“Understandable. It can get overwhelming.”(可以理解。有时候确实会让人喘不过气。) 汤姆的声音带着感同身受的温和,他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洗手台上的Zephyr齐平,笑容加深了,“He really is a magnificent creature. Ravens are incredibly intelligent. How long have you had him?”(它真的是个非凡的生物。渡鸦非常聪明。你养它多久了?)
话题转向了Zephyr。这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让浅野苍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丝。谈论Zephyr,比谈论他自己此刻混乱的状态要安全得多。他抬起头,目光终于敢短暂地停留在汤姆带着笑意的脸上,随即又飞快地落回Zephyr身上。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在他冰冷的眼底深处一闪而过。
“……About four years.”(大约四年。) 浅野苍的声音稍微恢复了一点平时的清冷质感,尽管依旧带着一丝紧绷。他朝着洗手台走近一步,Zephyr立刻亲昵地跳上他伸出的手臂,稳稳地站定,用喙轻轻蹭了蹭主人的手背。
“He was injured when I found him.”(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受伤了。) 他补充道,手指下意识地抚摸着Zephyr光滑的背羽。这个动作让他感到一丝安心,仿佛通过抚摸渡鸦,就能汲取到重新稳定自己的力量。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观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生物学事实,“Wing fracture. Took months to rehabilitate.”(翅膀骨折。花了几个月才康复。)
“Remarkable.”(真了不起。) 汤姆由衷地赞叹道,目光在Zephyr和浅野苍之间来回移动,充满了真诚的欣赏,“It takes a special kind of patience and connection to build trust with an animal like this. Especially a raven.”(与这样的动物建立信任需要一种特别的耐心和连接,尤其是渡鸦。) 他灰蓝色的眼眸看向浅野苍,带着一种长辈看有才华后辈的温和笑意,“You must have a real gift.”(你一定很有天赋。)
“Gift”这个词,像一颗小小的火星,落进浅野苍冰封的心湖深处,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带来一丝陌生的暖意。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再次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掩饰着内心那点被偶像认同的、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雀跃。只有嘴角的线条,似乎在不经意间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弧度。
“He… trusts me.”(它…信任我。) 浅野苍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视。这句话与其说是回答汤姆,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一种确认。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Zephyr的信任,是他为数不多可以确定的、纯粹的东西。
走廊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有远处酒馆隐隐传来的音乐声,以及排气扇低沉的嗡鸣。但这安静并不尴尬,反而因为Zephyr的存在而显得自然。
汤姆·费尔顿看着眼前这个气质独特、明明紧张却强装镇定、对渡鸦流露出真实温柔的银发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落在浅野苍依旧有些苍白、却比刚才在吧台时多了些生气的脸上。但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世良真纯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拐角,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和好奇。她看到浅野苍站在洗手间门口,旁边还站着汤姆·费尔顿,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
“阿苍!你没事吧?在里面待那么久……” 她的声音在看到汤姆时自动降低了音量,但眼中的兴奋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浅野苍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好奇目光。刚刚在Zephyr话题下建立起的一丝微妙的平静和连接,瞬间被打破。那道好不容易重新筑起的冰墙再次拔地而起,疏离和冷淡如同盔甲般重新覆盖了他的全身。他抱着Zephyr的手臂微微收紧。
汤姆·费尔顿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朝着世良真纯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对浅野苍温和地说道:“Well, I’m glad you’re feeling better.”(嗯,很高兴你感觉好些了。)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Zephyr身上,带着纯粹的喜爱,“It was a real pleasure meeting you both.”(能认识你们两位,真是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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