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郑玿正就着烛火看《红票正名令》,闻言仰头大笑,刀疤随着笑声扭曲成狰狞的弧,"陈子元怕我们冻坏他的'信用',特意送温罐来养票!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他夺过陶罐往案上一放,"去,把所有假票都和这罐子搁一块儿。
告诉底下人,今后凡无此罐温养的票,都是伪票!"
裴元昭攥着陶罐的手在发抖。
他望着郑玿眼底跳动的烛火,突然想起三日前李息混进登记棚时,那道扫过票堆的余光——原来陈子元早就算到他们会用流程做盾,所以送温罐来当...当照妖镜?
同一时刻,敦煌城东南的暗巷里,李息正蹲在瓦檐下拨弄算筹。
他怀里的铜匣发出轻微的震动,那是陶罐里的隐线在传回数据。
"第三批,第七张..."李息的手指突然顿住,算筹"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他凑近铜匣,瞳孔因震惊而收缩——七张假票的标记竟没进库房,反而往学宫方向去了。
月上中天时,李息翻进学宫后墙。
他躲在桂树影里,看见东厢账房的灯还亮着。
门开处,一个白发老者捧着一叠票走出来,青布儒服洗得发白,袖口却绣着褪色的兰草纹。
"王匠头,这是这个月的薪俸。"老者将票递向扛着木梁的工匠,声音温和得像春风,"火政票难领,这些虽说是补票,可学宫认,你拿去找粮行换粮,该是够的。"
李息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认得这老者——十七年前黑水坡赈粮案,就是这个时任司农丞的陆明简,顶着被罢官的风险替无角户说话,在公堂上喊"民无信不立,官无信则亡"。
后来他被贬敦煌,成了个没人搭理的学宫祭酒。
"原来不是假票在骗官,是官在信假票。"李息摸着腰间的算筹袋,突然觉得掌心沁出冷汗。
他掏出绢帛记下最后一笔,转身时撞落一片桂叶,惊得老者抬头。
月光下,陆明简的目光扫过影里的李息,却只是温和一笑,低头整理起手中的票。
那些被郑玿视为棋子的假票,在他布满皱纹的掌心里,像极了当年他捧在公堂上的赈粮册。
陈子元的书斋里,李息的密报被烛火映得透亮。"七张假票直通学宫,经手者陆明简。"他捏着绢帛的手指微微发颤,突然想起初见陆明简时,那老头在城门口替流民写状纸,笔尖蘸的不是墨,是血。
"他们不再造伪,而是让伪变真..."陈子元望着窗外学宫方向的灯火,轻声叹息。
夜风掀起舆图的一角,露出敦煌学宫的标记——那是片被红笔圈了又圈的青瓦,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块烧红的炭,即将在黎明的讲堂里,迸出最烈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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