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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羽毛飘落在血泊中，瞬间被染成暗红。
艾瑞尔眨了眨眼，纤长的金色睫毛下，天空般湛蓝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流浪汉的额头上方，圣光治疗术刚刚进行到一半。而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十步之外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身上。
"晚上好，医生。"黑影从巷子的阴影中缓步走出，皮鞋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天使？"
艾瑞尔没有立即回答。他轻轻将昏迷的流浪汉靠在墙边，缓缓站起身，白色医师袍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袍子下，他的身体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如弓弦。
"恶魔。"他吐出这个词，声音如同冬日冰凌相撞，"而且是高阶的。"
黑影终于完全暴露在月光下——高大挺拔的身形包裹在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里，暗红色的领带像一道血迹垂在胸前。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邪气，黑发中隐约可见两个小小的弯曲尖角。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左眼是熔岩般的金色，右眼却是深邃的紫色。
"塞缪尔，第七地狱的领主，为你效劳。"他夸张地鞠了一躬，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真没想到会在这种脏兮兮的小巷里遇见天堂的使者。你们现在都这么亲民了吗？"
艾瑞尔的手指微微一动，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白光闪过。
塞缪尔敏捷地侧身，原先站立位置后面的砖墙顿时出现一道深深的切痕。"哇哦，一言不合就动手？"他挑眉，"我还以为天使都比较...温和？"
"离开这个人类。"艾瑞尔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周身已经开始泛起微光，"他身上有恶魔的腐蚀痕迹，这不是巧合。"
塞缪尔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这正是我想说的——那不是我的人干的。"他向前一步，出乎意料地单膝跪在昏迷的流浪汉身旁，掀开对方的衣领，露出脖颈处一片诡异的黑色纹路，"看到这个图案了吗？这不是地狱的标记。至少，不是正统地狱的。"
艾瑞尔皱眉，谨慎地靠近。确实，那黑色纹路中混杂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能量波动，既非纯粹的黑暗，也不属于光明。
"我追踪这股能量三天了。"塞缪尔站起身，突然凑近艾瑞尔，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有趣的是，它似乎对天使的力量也...很有兴趣。"
话音未落，原本昏迷的流浪汉突然睁眼——那已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完全漆黑的空洞。他的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猛地扑向艾瑞尔！
艾瑞尔反应极快，羽翼瞬间展开形成防护，但比他更快的是塞缪尔——恶魔打了个响指，一团黑色火焰精准地击中袭击者，将其固定在半空中。
"看吧，"塞缪尔叹气，"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加班。"
艾瑞尔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专注地观察被固定的袭击者："这不是普通的附身...他的灵魂被污染了。"
"而且是非常专业的污染。"塞缪尔补充道，突然伸手按住艾瑞尔的肩膀，"小心，他要——"
流浪汉的身体突然膨胀，然后像气球一样爆裂开来。塞缪尔瞬间张开一道黑色屏障挡住飞溅的血肉，同时下意识地将艾瑞尔护在身后。
当一切平息，小巷里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四处散落的残肢。
艾瑞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不可能。人类的身体不可能承受这种能量..."
"除非有人改造了他。"塞缪尔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听着，白衣使者，我觉得我们可能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艾瑞尔终于正视这个恶魔："你认为有人在制造混合体？"
"我更担心的是，"塞缪尔俯身捡起一块沾血的碎布，上面隐约可见半个奇异的符号，"有人试图打破平衡。"
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警觉。
远处传来警笛声，塞缪尔后退一步，身影开始融入阴影："看来今晚不是深入交流的好时机。不过...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天使先生。"
艾瑞尔没有阻止他离开，只是轻声回应："艾瑞尔。"
"什么？"
"我的名字是艾瑞尔。"天使展开羽翼，白光开始包裹他的身体，"下次见面，别再叫我'白衣使者'。"
塞缪尔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尖牙在月光下闪烁："遵命，艾瑞尔。晚安。"
当警车赶到小巷时，那里只剩下一个被圣光净化过的现场，和一片飘落在血泊边缘的纯白羽毛。
而在不远处的高楼顶端，塞缪尔站在边缘，夜风吹动他的西装下摆。他凝视着指尖那片不小心沾到的白色羽毛，若有所思。
"有趣，"他自言自语道，"非常有趣。"
羽毛在他手中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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