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白霁清瘦的身影拉得老长。十八岁的少年巫师身着绣满古老符文的祭袍，银饰在火光下闪烁如星。他手持青铜铃，每一步都踏在特定的方位，铃声与鼓点完美契合。
"迎蛊神仪式现在开始！"大巫师苍老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白霁深吸一口气，走到祭坛中央。他能感觉到全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期待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作为寨中最年轻的巫师却能主持五年一度的迎蛊神仪式，这份荣耀不知让多少人眼红。
"别分心。"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将杂念摒除。
祭词从白霁唇间流淌而出，古老的语言带着特殊韵律，仿佛与天地共鸣。他割破手指，将血滴入祭坛中央的青铜鼎中。鲜血接触鼎中液体的瞬间，腾起一阵青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银光从神像后闪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白霁只觉得手腕一凉，低头看去——一条通体银白的小蛇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腕，尖细的牙齿刺破了他的皮肤，正轻轻吮吸着渗出的血珠。
"蛊神显灵了！"大巫师激动的声音传来。
白霁屏住呼吸。小蛇不过筷子粗细，鳞片却如最上等的银器般闪闪发亮，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七彩微光。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不是普通蛇类的竖瞳，而是如人类般的圆瞳，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霁，眼底似有智慧的光芒闪动。
仪式在骚动中继续进行，但那小蛇始终盘踞在白霁腕上，任凭如何都不肯离开。当最后一道程序完成，大巫师走到白霁面前，郑重宣布：
"蛊神赐福，此灵蛇选中白霁作为饲主。从今日起，它便是你的本命蛊，与你性命相连，福祸与共。"
白霁小心翼翼地将小蛇捧在手心，感受到微凉的鳞片下传来的奇异温度。小蛇抬起头，竟像是听懂了大巫师的话般，轻轻蹭了蹭白霁的手指。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白霁轻声道，思索片刻，"就叫银鳞，好不好？"
小蛇——现在该叫银鳞了——吐了吐信子，忽然顺着白霁的手臂游上他的肩膀，最后在他颈窝处盘成一个小圈，不动了。
仪式结束，人群逐渐散去。白霁注意到师兄岩勐临走前投来的阴沉目光。岩勐比白霁年长十岁，一直自认是大巫师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对白霁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师弟素来不满。
"别在意他，"大巫师拍拍白霁的肩，"灵物择主自有其道理。好好照顾银鳞，它会是你最大的助力。"
回到自己的竹楼，白霁将银鳞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藤篮里，铺上柔软的棉布。但当他转身去取水时，银鳞立刻跟了上来，缠住他的脚踝不放。
"你想跟着我？"白霁失笑，只得将小蛇重新捧起，"好吧，看来今晚你得睡在我枕边了。"
银鳞满意地吐了吐信子，在白霁铺床时乖巧地盘在床头。但当白霁吹灭油灯躺下后，它立刻游了过来，钻进被窝，贴着他的手臂盘好。
"你这个小无赖..."白霁无奈地笑了，却也没有赶它走。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床前，白霁望着枕边那抹银光，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温暖。他不知道这条小蛇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此刻，他莫名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窗外，一双阴鸷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随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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