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监测站的警报声划破了凌晨的寂静。林夏猛地从行军床上弹起，手指已经本能地摸向了枕下的匕首。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陆九霄特有的三长两短的敲门节奏。
"进来。"她揉了揉太阳穴，那里的血管正在突突跳动。
陆九霄掀开帐帘，手里拿着还在滴水的数据板。他身上的制服外套只草草扣了一半，露出里面被汗水浸湿的背心。"深渊裂缝有动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能量读数突破了警戒线。"
林夏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她低头看去，发现指甲边缘渗出了一丝淡绿色的液体——这是她体内菌王血脉对同类能量的反应。
"多久前的事？"她迅速将手藏在背后，用另一只手接过数据板。
"四十三分钟前。"陆九霄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星灵族的探测阵列最先捕捉到异常，恶魔方面坚持要立刻组织侦查队。"
数据板上的波形图剧烈震荡，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双螺旋结构。林夏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与三个月前菌王苏醒时的能量特征几乎一致。
帐篷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接着是路西法标志性的大嗓门："磨蹭什么呢？再耽搁下去海底都能长出蘑菇森林了！"
太平洋的海面在黎明前呈现出铁灰色。改装过的"深渊探索者号"潜艇像一条黑色的鲸鱼，静静漂浮在指定坐标点。林夏站在甲板上，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某种微妙的腥气钻入鼻腔。那不是普通的海腥味，而是带着一丝腐朽的甜腻，让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直立。
"最后一次检查装备。"陆九霄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下潜深度一万两千米，外部压力将达到——"
"知道啦知道啦，能把螃蟹压成饼干的程度。"路西法不耐烦地打断道，他猩红的皮肤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水光，"我们恶魔族的地狱熔岩池比这压力大多了。"
星灵族的代表伊瑟拉安静地站在船舷另一侧，她的银白色长袍在风中纹丝不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场隔绝了外界。"根据能量扩散模型，"她抬起手腕，全息投影在空中勾勒出海底地形图，"异变中心点距离马里亚纳海沟17.6公里，正好是上次菌王被封印的位置。"
林夏的胃部突然痉挛了一下。三年前那场最终之战的画面闪回脑海——菌王扭曲的菌丝躯体在深海高压下爆裂，墨绿色的黏液与她的血液混合，一部分永远留在了她的血管里。
"全员就位，准备下潜。"陆九霄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潜艇的舱门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嘴缓缓闭合，将最后一线天光隔绝在外。林夏坐在观察窗前，看着海水逐渐漫过强化玻璃，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舱内的应急灯亮起，在每个人脸上投下幽蓝的阴影。
"下潜开始。"机械女声平静地宣布。
压力计的数字开始攀升，舱壁发出细微的呻吟声。林夏感到耳膜一阵刺痛，她做了个吞咽动作，同时注意到陆九霄正在偷偷调整氧气混合比例——他知道她对封闭空间的恐惧。
路西法突然凑到观察窗前，鼻尖几乎贴上玻璃："你们说，那些玩意儿会不会已经长到海面了？就像上次西海岸的——"
"安静。"伊瑟拉突然抬起手，她的指尖泛着淡淡的荧光，"有声音。"
舱内瞬间寂静。林夏竖起耳朵，起初只能听到潜艇引擎的嗡鸣和管路中液体流动的声响。然后，她捕捉到了——一种类似指甲刮擦金属的细微声响，正从潜艇外壳传来。
"深度4500米。"机械女声报数，"检测到外部水流异常。"
主屏幕亮起，声呐成像显示潜艇正下方有一片模糊的阴影。那不是岩石构造，而是一种不断蠕动的、半透明的物质，像一团巨大的水母正在缓慢膨胀。
林夏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她猛地按住太阳穴，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那不是阴影，是菌丝！成千上万条菌丝正在海水中舒展，它们交织成网，中心位置隐约可见一个胚胎状的隆起。
"林夏？"陆九霄的手搭上她的肩膀，"你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瞳孔扩张到极限，眼白布满血丝，眼角渗出的不再是泪水而是淡绿色的黏液。体内的菌王血脉正在与深海中的同类共鸣，将那些本不可见的画面直接投射到她的视网膜上。
"它在生长..."林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比我们想象的快得多..."
警报声突然炸响，潜艇剧烈摇晃起来。主屏幕上，那片阴影的面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现在已经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声呐范围。
"该死！"路西法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能量读数飙升！那玩意儿是活的！"
伊瑟拉的长袍无风自动，她双手按在潜艇内壁上，银白色的能量波纹顺着金属结构向外扩散。"不是单纯的菌群，"她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波动，"有组织化结构...像某种...生物兵器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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