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位‘老朋友’。”李长久望向宫殿最高处的身影,对方身着玄色帝袍,面容与他一般无二,只是眉心多了一道竖痕,“帝俊,别躲了,你我之间的账,该清算了。”
帝俊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与李长久如出一辙的弧度:“账?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何来清算之说?”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宫殿突然扭曲成巨大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赫然是过往百年间死于李长久之手的仇敌,“你不敢面对的杀戮,你刻意遗忘的背叛,都是我存在的理由。今日要么你彻底接纳我,要么……”
“要么我把你这残魂挫骨扬灰。”李长久拔剑的瞬间,陆嫁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剑光如银河倒挂,精准斩向帝俊眉心的竖痕,“你算哪门子的‘我’?不过是他在轮回里摔的一跤罢了。”
帝俊侧身避开,玄袍上的星纹突然亮起:“陆峰主倒是比前世胆大多了。”他指尖轻点,棋盘上的棋子齐齐跃起,化作实体扑来,“可惜啊,你终究成不了他的道侣,毕竟……”
“闭嘴!”赵襄儿的声音裹挟着空间碎裂的锐响而至,她手中的九羽扇展开,每一片羽瓣都化作独立的空间利刃,“他的道侣是谁,轮不到你这残魂置喙。”扇尖划过之处,扑来的棋子尽数被切割成虚无。
宁小龄与司命也同时现身,前者周身萦绕着轮回之力,将漏网的魂魄送入往生通道;后者则拨动时间丝线,将帝俊操控的棋盘往后倒推了三个呼吸——正是这三个呼吸的间隙,李长久已欺至帝俊身前。
“你看,”李长久的剑抵住帝俊咽喉,眼神却异常平静,“你总说我不敢面对过去,可你连现在的我身边有谁都看不清。”他忽然收剑,转身望向宫殿深处,“出来吧,赵襄儿,别让我亲手劈开那扇门。”
殿内的雾气剧烈翻涌,一道朱红色的身影从主殿走出。赵襄儿身着女皇朝服,手中握着半块断裂的玉佩,正是当年李长久在皇城诡案时赠予她的信物。她的眉心闪烁着与帝俊相似的竖痕,只是颜色为赤红:“长久,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说‘赵失其壤,故我为襄’时就该想到。”李长久接过她手中的玉佩,将自己那半块与之拼合,断裂处竟渗出金色的血液,“‘襄’字不是枷锁,是钥匙——朱雀神把你炼成了镇守神国的最后一道封印,对吗?”
玉佩拼合的刹那,整个神国剧烈震颤。银河倒悬的奇观突然逆转,星辰开始逆流而上,帝俊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淡化:“原来如此……原来你早就跳出了命运的棋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最终化作光点融入李长久体内。
赵襄儿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抬手抚上李长久的脸颊,笑容带着泪光:“记得吗?三年之约,我说要让赵国重回故土。现在看来,是我赢了。”
“赢个屁。”李长久抓住她的手,将“太明”权柄的光芒渡过去,“你以为我集齐权柄是为了什么?打破枷锁,不是要你献祭,是要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叶婵宫忽然轻笑出声,她抬手一挥,“生命”权柄的绿光与李长久的金光交织,在赵襄儿周身织成茧:“别光顾着秀恩爱,外面还有位‘空猎’神国的主在等着收尸呢。”
茧中的赵襄儿逐渐凝实,她睁眼时,瞳孔里映着流转的星辰:“那还等什么?”
当众人冲出摇摇欲坠的神国时,正见一头巨大的猪形怪物试图吞噬坠落的星辰。李长久与重获新生的赵襄儿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金光与红光在半空交织成“长明”二字,瞬间将怪物的身躯撕裂成无数碎片。
银河倒悬的奇观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幸存的修士们抬头望去,只见天幕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后是从未见过的湛蓝天空,有温暖的风从那里吹来,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那是……真正的世界?”有人颤声问道。
李长久回头,见陆嫁嫁正擦拭着剑身的血迹,宁小龄抱着雪狐朝他挥手,司命靠在断柱上抛着时间沙漏,叶婵宫则在清点那些被解救的魂魄。他忽然笑了,对着天空朗声喊道:“喂——外面的老东西们听着,从今天起,这地方归我们管了!”
风穿过裂缝,送来隐约的回应,像是无数人在欢呼,又像是新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李长久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玉佩,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皇城雨夜说“我赵襄儿的婚约,由我自己说了算”的少女。
原来有些约定,真的能跨越千年。
裂缝后的风卷着陌生的气息涌来,带着潮湿的水汽与某种从未闻过的花香。李长久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形状如同火焰的花瓣,指尖传来微烫的触感——这是神国牢笼里从未有过的生机。
“先别忙着庆祝。”叶婵宫忽然指向裂缝边缘,那里正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太初六神留下的‘守门人’醒了。”那些影子逐渐凝实,竟是六位身着古朴战甲的修士,每人手中都握着刻有星图的令牌,“他们是旧秩序的最后屏障,杀了他们,裂缝才能彻底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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