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柄,闻言动作猛地一顿。脑海中瞬间闪过前世被叶婵宫一剑斩杀的画面,闪过羿射九日时那道贯穿天地的箭光,闪过帝俊与羲和在神国牢笼中最后的对视——那些破碎的记忆在此刻拼凑出一道裂痕,裂痕深处,是太初六神冷漠的眼眸。
“局?”他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葬神窟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就算是局,老子也得掀了它看看底牌。”
指尖终于握住剑柄,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仿佛有无数怨魂要顺着血管钻进他的神魂。李长久牙关紧咬,体内“太明”权柄全力运转,三足金乌的火光在他周身熊熊燃起,与死亡之剑的阴冷气息剧烈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啊——!”
瀚池真人见状目眦欲裂,竟不顾一切地扑向李长久,想要在他掌控神剑前同归于尽。然而他刚冲到祭坛前,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剑光钉在了岩壁上——那剑光清冽如霜,带着天窟峰独有的凌厉,陆嫁嫁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骨桥尽头,素白的衣衫上沾着血迹,手中长剑直指瀚池,眼神冰冷如寒冬。
“我的弟子,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陆嫁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身后,宁小龄握着雪狐灵鞭,司命的身影隐在光影中,连许久未见的柳珺卓都提着剑站在阴影里,显然是众人合力破开了葬神窟的外围禁制。
李长久转头看向他们,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掌心的死亡之剑仍在挣扎,试图吞噬他的神魂,但此刻他却觉得那股力量不再冰冷——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看好了。”他对众人说了一句,随即握紧剑柄,猛地将死亡之剑从祭坛中拔出!
刹那间,整个葬神窟剧烈摇晃,黑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将深渊照得如同白昼。在那道剑光中,李长久仿佛看到了帝俊的不甘,羿的决绝,以及无数为打破牢笼而牺牲的魂灵。当剑光散去时,他手中的死亡之剑已化作一道流光,融入白银之剑中,而他眉心处,除了三足金乌的印记,又多了一道细微的剑痕。
“这才刚开始。”李长久掂了掂手中的剑,看向众人笑道。
远处,神国牢笼的壁垒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碎裂声。
葬神窟的震颤尚未平息,李长久手中的白银之剑已彻底变了模样。原本流转的银辉中多了几分墨色纹路,剑脊处隐约可见“死亡之剑”的残影在游走,挥剑时带起的劲风里,既存天窟剑意的凛冽,又添了几分湮灭一切的死寂。
“看来这剑认主了。”柳珺卓走上前,指尖轻触剑身,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里面藏着的不止是凶煞,还有一道完整的‘斩道’法则——是帝俊当年劈开神国牢笼时留下的。”
李长久挑眉,试着调动剑中力量,却见祭坛下方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中涌出的不再是邪祟之气,而是纯净到近乎粘稠的天地灵力。邵小黎展开洛书,书页上瞬间浮现出葬神窟的全貌图谱:“这里不是古神坟墓,是太初六神布下的‘养剑池’!死亡之剑一直在吸收神国牢笼的破碎之力,等的就是能驾驭它的人。”
话音未落,瀚池真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被钉在岩壁上的他浑身皮肤开始皲裂,修蛇残魂从他体内挣脱,化作一道黑影冲向那道灵力缝隙:“我才是天命所归!”
陆嫁嫁身影微动,剑光如电,却在即将斩中黑影时被一股无形之力阻拦。众人抬头,只见缝隙上方的虚空开始扭曲,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扭曲中缓缓凝聚——那身影身披星辰战甲,面容被兜帽遮掩,周身散发的气息竟与假暗主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古老、威严。
“原君?”司命脸色骤变,手中时间权柄不自觉地运转起来,“你不是在木星沉睡吗?”
身影没有回应,只是抬手对着修蛇残魂虚抓。那道连紫庭境都能抗衡的黑影瞬间溃散,化作点点灵光被吸入缝隙。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葬神窟中回荡:“太明与死亡共生,倒是有趣的变数。可惜,还不够。”
李长久握紧长剑,三足金乌在他身后展开双翅:“老东西,现身就别藏着掖着。是想抢剑,还是想替假暗主当说客?”
“假暗?”身影轻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你们眼中的‘恶’,不过是天道用来修补牢笼的工具。真正的枷锁,在十二神国的本源里。”他抬手一挥,虚空浮现出十二道虚影,正是十二神国之主的轮廓,“他们不是守护者,是钥匙——用自身权柄锁住牢笼的钥匙。”
众人皆是一惊。宁小龄突然想起什么,指尖在同心结上轻轻一点,李长久的脑海中瞬间涌入一段画面:赵襄儿在朱雀神国闭关,眉心处浮现出与朱雀神一模一样的印记,而神国深处,一道金色锁链正贯穿她的神魂,与天际的牢笼壁垒相连。
“赵襄儿……”李长久眼神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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