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晴那双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鹰隼锁定猎物般的目光,像两枚无形的冰针,狠狠扎在何西门后背。他握着那株刚采下的、还带着山间凉意的透骨消,指腹无意识地捻过柔嫩的花瓣。下方,女警花正死死盯着对面山坡那片伪装拙劣的岩石堆,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战术腰带那冰冷的硬物上。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山风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长孙瑶不明所以的紧张喘息。
何西门无声地叹了口气。麻烦,真是麻烦。躲个清静都这么难。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那点惯有的痞气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奈的平静。他迎着轩辕晴充满审视与怀疑的冰冷视线,没有解释,没有辩解,只是伸出食指,不紧不慢地,朝着对面山坡那片可疑区域,虚虚点了一下。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轩辕晴的眼神猛地一缩。他果然知道!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神医”,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与那假药案有关?还是另有所图?无数个危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瞬间炸开,职业本能让她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何西门肩头那个不起眼的布囊里,突然传出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急促的嗡鸣声!
嗡——嗡——嗡——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频率,像一根无形的弦被高速拨动,瞬间打破了山崖上凝滞的空气。
何西门眉头猛地一皱,脸上的无奈瞬间被凝重取代。他飞快地从布囊夹层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金属装置。装置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小小的指示灯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伴随着那急促的嗡鸣。
他只看了一眼,甚至没理会下方轩辕晴瞬间变得更加凌厉的目光和几乎要拔枪的动作,便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装置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嗡鸣声戛然而止。红光也瞬间熄灭。整个装置恢复了死寂。
何西门随手将小盒子塞回布囊,动作快如闪电,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他重新抬起头看向轩辕晴,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带着点欠揍笑意的表情,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出现过。
“警督,”他扬声喊道,声音轻松得有些刻意,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您要找的‘假药’线索,大概不在那堆石头下面。那底下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在轩辕晴紧绷的注视下,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是獾子窝。里面估计囤了不少过冬的野果,还有…嗯,可能啃剩下的半只野兔?您要是不嫌脏,可以挖开看看?”
轩辕晴一愣,按在枪套上的手顿住了。獾子窝?她狐疑地再次看向那片伪装过的岩石堆。仔细分辨,那堆叠的方式虽然刻意,但缝隙间确实能看到一些散落的动物毛发和啃噬过的细小骨头。难道…真的是自己草木皆兵了?可刚才那装置…那嗡鸣…又是怎么回事?她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何西门,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何西门却不再看她,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将采到的透骨消小心放进长孙瑶的背篓,拍了拍手上的灰:“瑶瑶,药采得差不多了,回吧。再耽搁,你阿妈该等急了。”他的语气自然无比,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充满火药味的对峙从未发生。
长孙瑶完全没察觉到刚才的暗流汹涌,只听到何医生说药够了,立刻欣喜地点头:“嗯!何医生,我们快回去给阿妈煎药!”
何西门率先沿着陡峭的小径往下走,动作依旧从容。路过站在下方、脸色阴晴不定的轩辕晴时,他甚至还有闲心咧嘴一笑:“警督,下山路滑,您这靴子底儿硬,可得当心点。要不…我扶您?”他伸出手,作势要扶。
轩辕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地剜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何西门耸耸肩,收回手,毫不在意地继续往下走,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回程的路上,越野车里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轩辕晴紧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刺向后座闭目养神的何西门。她脑子里一团乱麻:那个神秘的装置是什么?他按下按钮是在传递信号?还是销毁证据?他为什么要替那窝獾子打掩护?那片岩石堆下,真的只是獾子窝?直觉告诉她,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可她没有证据,甚至连那装置是什么都无从查证。这个何西门,就像一团迷雾,越是靠近,越是看不清。
长孙瑶感受到车内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缩在后座角落,大气不敢出。何西门却仿佛毫无所觉,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车子在泥泞中颠簸着驶入云溪村。刚停稳,何西门便睁开眼,动作利落地推门下车,仿佛只是睡醒了下车透气。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着阴沉沉的天空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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