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心炸裂的刹那,秦千风耳膜嗡鸣如擂战鼓。
飞溅的水晶碎片割破他的脸颊,温热的血珠刚滚到下颌,便被突然倒卷的气流吸向头顶——整座地下迷宫的重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了乱麻。
"千风!"林婉儿的手在他掌心沁出冷汗。
她刚拽着他冲进半塌的通道,脚底下的青石板突然像活物般拱起,两人踉跄着撞在石壁上。
秦千风抬头,看见头顶的岩缝里渗出幽蓝幽蓝的光,像是某种被封印的古老力量正顺着裂隙往外钻。
但这一切在眨眼间模糊了。
他的视野突然被千万道银线割裂。
左边是林婉儿焦急的脸,右边是青鸢消散前的笑,再右边是十岁那年在高尔村晒谷场被野狗追着跑的自己——所有画面重叠在一起,像被顽童揉皱的画纸。
有什么东西顺着后颈往脑仁里钻,像是有人用烧红的细针在挑动他的记忆。
"这是......时空乱流?"秦千风咬着牙,左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短刀。
可指尖刚碰到刀柄,那刺痛突然化作洪流——他看见自己站在无尽星轨中央,左眼的黑焰比现在更盛,脚下踩着的不是石砖,而是漂浮的星辰。
"第一任宿主。"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混着无数个他的音色,"你终于记起自己是谁了。"
意识开始下沉。
秦千风看见婴儿时期的自己被包裹在红绸里,母亲秦氏含着泪往他手心里塞枣子;看见七岁时在村外山涧摸鱼,父亲秦康举着竹条作势要打,眼里却全是笑;然后是更古老的记忆——他站在焦土上,怀里抱着断剑,对面是天枢子年轻时的模样,星袍一尘不染,说:"逆命之火选中的宿主,终将被命运反噬。"
"不!"秦千风喉咙发紧。
他想抓住那些属于高尔村的温暖片段,可它们像晨雾般消散。
混乱中,他听见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醒醒!
秦千风你给我醒醒!"
有银针刺破皮肤的刺痛从后颈传来。
林婉儿的手按在他后心,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短打渗进来。
她另一只手快速翻转,第二根银针扎进他风池穴,第三根、第四根......每扎一针,她的指尖就颤抖一下,额角的汗滴落在他锁骨上,凉丝丝的。
"定神九针......母亲说过,这是用来救被邪祟迷了神魂的人。"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鼻音,"你不能迷失,我们还没离开这里!
高尔村的老槐树还等着我们回去,你答应过要教我认全《本草图谱》里的药草......"
逆命之火在左眼腾起的热度突然变得清晰。
秦千风猛地睁开眼,看见林婉儿跪坐在他身侧,发间那只墨影留下的黑雾蝶正闪着幽光。
她的银针已经扎到第七根,指尖因为用力过度泛着青白,可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林姑娘......"他哑着嗓子开口,喉间像是塞了把碎石子。
"别说话!"林婉儿打断他,第八根银针精准刺入天柱穴。
最后一根银针要扎百会穴时,她的手突然顿住——头顶传来赤魇的狞笑。
"好机会!"
秦千风顺着她的目光抬头。
原本该彻底消散的赤魇残魂竟凝成了实体,黑焰裹着嶙峋的骨节,正朝着青鸢虚淡的身影扑去。
青鸢的锁链早断成了碎片,此时她半跪在满地碎石里,指尖还凝着未完全散去的幽蓝光芒,显然刚才为了帮他稳定空间耗尽了力量。
"你敢!"林婉儿抓起地上的碎水晶就要扔,却被秦千风按住手腕。
他撑起身子,左眼的黑焰"轰"地窜起三尺高,逆命之火顺着经脉烧遍全身——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这火焰不是外来的力量,而是从他灵魂最深处涌出来的,属于"逆命之火第一任宿主"的本源。
"失败者的残响。"秦千风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硬,"也配谈主宰?"
黑焰化作锁链破空而去。
赤魇的骨爪已经碰到了青鸢的肩膀,却突然被火焰缠住脖颈。
他发出尖锐的嘶叫,黑焰与逆命之火在半空撕咬,火星子溅在青鸢脸上,烫得她偏过头去。
"你以为毁了命运之心就能......"赤魇的话没说完,锁链突然收紧。
秦千风左眼的黑焰里浮现出星轨的纹路,那是他在记忆碎片里见过的、属于第一任宿主的印记。
赤魇的残魂开始崩解,先是指尖,然后是躯干,最后连那声怒吼都被火焰吞得干干净净。
"谢......"青鸢刚开口,身影便彻底透明。
她消散前的目光扫过秦千风,又扫过林婉儿,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咳......"
细微的声响从另一侧传来。
秦千风转头,看见墨影倚在断墙下。
他的黑衣破了好些洞,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那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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