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的指尖在断厄剑剑柄上微微发紧。
他望着天空那道裂痕里渗出的金光,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他动用金纹之力时特有的征兆。
裂痕中心的身影越降越低,灰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枚青铜令牌,纹路与他在归墟谷见过的实验档案库封条如出一辙。
"是你......李长庚?"他脱口而出,声音比预想中更冷。
记忆里那位总爱摇着羽扇、在药庐里煮茯苓膏的隐世长老,此刻面容模糊如蒙了层雾,但那股让他在练剑时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的熟悉感,正顺着金纹往识海里钻。
灰袍人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林婉儿的发丝缠上秦千风的手腕。
她的手指还攥着他衣角,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像颗小太阳。"是我,也是另一个我。"对方开口,嗓音比李长庚惯常的温润多了分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青铜。
秦千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那人抬手,指节上有道月牙形疤痕——与李长庚去年替他接骨时,被断剑划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当那张面具被缓缓摘下,露出的面容让白璃怀里的《命契典》"啪"地掉在地上——分明是李长庚,却又比记忆中多了道从眉骨贯穿到下颌的淡金色纹路,像道凝固的闪电。
"当年我分裂了一缕意识逃亡,本体仍被困于高维世界。"灰袍人抬手按住眉心,金纹随着动作亮起,"如今通道开启,我必须回去完成未竟之事。"
"所以你利用了我?"秦千风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裹着淬毒的冰碴。
他想起第一次在药庐见到李长庚时,对方说"你这筋脉适合练形意";想起归墟谷里黑袍人说"秦千风的血脉是最完美的容器";想起林婉儿腕上突然出现的金印——原来从他穿越到高尔村那天起,这双眼睛就没离开过。
林婉儿突然松开他的衣角。
她往前迈了半步,腕间金印泛起与灰袍人金纹同频的微光,像两只萤火虫在呼应。"你是不是认识我的母亲?"她的声音在抖,像片被风卷着的银杏叶,"她走的时候......留下过半块青铜镜。"
灰袍人的目光突然软了。
他望着林婉儿腕上的金印,喉结动了动:"她是当年唯一成功逃脱的'容器'。
那些人要拿她的命祭命运之钥,她却......"他顿了顿,"她选择用禁术封印记忆,带着半块镜子逃到了高尔村。"
林婉儿的睫毛剧烈颤动着,有滚烫的东西砸在青布裙上。
她突然攥紧自己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所以那面古镜......是她留下的?"
"是引你觉醒的钥匙。"灰袍人叹息,"但他们还是找到了你。"
"够了。"白璃突然插话。
她弯腰捡起《命契典》,书页停在"实验官印记"那章,指尖重重按在泛黄的纸页上,"如果你真是叛逃者,为何还要回到那个世界?"她盯着灰袍人金纹里翻涌的光,"这纹路,和我师父收藏的实验日志里写的'回收者'一模一样。"
灰袍人闭上眼。
风掀起他的灰袍下摆,露出里面染血的里衬——那不是普通的血,是泛着银光的,秦千风在归墟谷祭坛见过的"神血"。"因为只有我能关闭'命运之钥'的启动程序。"他睁开眼时,金纹暗了下去,"否则三天后,整个位面都会被回收,像揉碎的纸团。"
他转向秦千风,目光里带着种近乎哀求的灼热:"你体内有我分裂意识时种下的锚点,只有你能帮我打开最后的锁。"
秦千风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医馆的雕花窗棂。
窗外的竹影如幽灵般轻盈地舞动着,仿佛在追逐着那缕微风。它们时而摇曳,时而静止,时而交错,时而分散,宛如一场无声的舞蹈表演。
竹影的线条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描绘出来的。它们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幻,时而清晰可见,时而模糊不清,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当竹影扫过他的眼睛时,眼底便会投下晃动的阴影。这些阴影如同墨渍一般,在他的瞳孔中蔓延开来,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深邃而神秘。
他想起十岁那年在村后溪涧摔断腿,是林婉儿背着药箱趟过齐腰深的水来给他接骨;想起十五岁第一次练剑走火入魔,李长庚守在他床边三天三夜,熬的药汁苦得他直掉眼泪;想起二十岁在归墟谷,林婉儿为了救他被金纹刺穿肩膀,血滴在他手背,烫得他几乎要发疯......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操控我的命运。"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砸进深潭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
断厄剑被他拔到一半,金纹从剑鞘里涌出来,在两人之间织成金色的网。
灰袍人的瞳孔骤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知道。"秦千风反手握住断厄剑,金纹顺着手臂爬上他的眼眶,"但至少......"他看向林婉儿,她脸上的泪还没干,却朝他露出个颤抖的笑,"至少我能护好该护的人。"
金色的网突然收紧。
天空的裂痕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戳破的琉璃。
灰袍人踉跄后退两步,金纹在他身上疯狂游走,仿佛要撕裂这具分身。"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散在风里。
林婉儿扑过来抱住秦千风的腰。
她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襟,带着股淡淡的姜茶味——和他小时候发烧时,她煮的那碗姜茶味道一模一样。
白璃捡起地上的《命契典》,默默把被风吹乱的书页抚平。
夜幕降临时,秦千风在医馆的竹床上辗转难眠。
林婉儿蜷在他身边,呼吸均匀而温暖。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觉得眼皮发沉。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座金色宫殿前。
汉白玉台阶上落满金粉,像下过一场太阳雨。
宫殿大门缓缓开启,门缝里漏出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欢迎回家,钥匙。"
声音熟悉又冰冷,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玉。
秦千风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断厄剑,却只摸到一片空荡。
门内传来锁链晃动的轻响,混着某种他从未听过的、类似于星辰坠落的声音。
他往前走了一步。
台阶上的金粉突然漫过他的脚踝,像有生命般缠上他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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