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哐当!!!”
几乎就在破麻袋片被扯开的同一瞬间,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一股巨大的、毫无保留的力量从外面狠狠踹开!门轴发出刺耳的悲鸣,门板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猛地向后倒飞,重重地拍在后面的土墙上,震得屋顶的灰土簌簌落下!
一股混合着劣质酒气、汗酸味和外面寒风的浑浊气流猛地灌了进来。王癞子那张油腻、刻满横肉、写满贪婪和暴戾的脸,连同他那壮硕得几乎堵住整个门框的身躯,突兀地出现在门口的光影里。
他显然没料到林阳竟然敢直接开门迎上来,更没料到门后站着的这个平日里病恹恹、任他搓圆捏扁的小子,此刻的眼神竟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直直地钉在他脸上。尤其让他心头一跳的,是林阳手里那把紧握着的柴刀——刀身狭长,刃口在昏暗光线下,幽幽地反着光,像毒蛇的信子!
王癞子凶蛮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了,三角眼里掠过一丝短暂的错愕和警惕。但这点微不足道的迟疑,在下一秒就被更加汹涌的贪婪彻底淹没。他看到了林阳身后破棉絮里那个惊恐颤抖的小身影,更闻到了那扑面而来、浓郁得化不开的肉香——源头就在那个简陋灶台上的陶罐里!
“干什么?”王癞子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唾液几乎要从嘴角溢出来,三角眼死死锁定了那个冒着热气的陶罐,声音因为极度的渴望而嘶哑变形,“老子闻着味儿了!说!肉哪来的?!是不是偷了队里的牲口?!快给老子交出来!”他一边唾沫横飞地吼叫着,一边像一头发情的公牛,不管不顾地抬脚就要往这狭小的破屋里硬闯!他那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就要挤开挡在门口的林阳。
“站住!”
一声厉喝,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带着铁与血的味道!林阳不仅没有在王癞子那蛮横的压迫感下后退半步,反而左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体重心下沉,如同扎进土里的钉子!他握刀的右手肌肉瞬间贲张,手臂从腰侧闪电般向上挥起,划出一道短促而致命的弧线!
冰冷的刀锋,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啸,精准无比地横亘在王癞子胸口前方!刀尖距离他那肮脏油腻的破棉袄,不足半尺!那幽幽的寒芒,像毒蛇冰冷的凝视,清晰地映在王癞子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这是我家!你敢踏进来一步试试?!”林阳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磨利的刀锋刮过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和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杀意!他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满力量、下一秒就要扑杀猎物的豹子,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王癞子,里面燃烧的已不是怒火,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彻底爆发的、令人胆寒的疯狂!
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反击,这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胁,像一盆冰水混合着滚油,猛地浇在王癞子那颗被贪婪烧得发昏的脑袋上!他横行乡里多年,仗着几分力气和背后的关系,欺负惯了这些老实巴交、逆来顺受的穷鬼,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架势?看着林阳那双野兽般的眼睛,感受着那刀锋上传来的、几乎能刺破皮肤的寒意,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从脚底板窜起,沿着脊椎骨一路冲上后脑勺,让他头皮发麻!
这小崽子…今天怎么跟中了邪似的?真敢跟老子玩命?!
“你…你他妈敢动刀?!”王癞子色厉内荏地吼叫起来,试图用音量压住心底升腾的恐惧,但那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尾音。他下意识地,脚步向后挪了半步,拉开了与那致命刀锋的距离。
“动刀?”林阳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冰冷至极的弧度,眼神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王癞子,兔子急了还咬人!你三番五次欺上门来,抢我东西,打我骂我,昨天还摔了我给小雨救命的糊糊!”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血泪控诉的力量,狠狠凿进王癞子的耳朵,“今天又想来抢这点肉?!我告诉你,这肉是我在屋后山脚捡到一只冻僵的野兔!是我妹子救命的粮!你敢动一下,”他握刀的手腕极其稳定,刀尖随着王癞子细微的退缩而微微前探,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我就敢剁了你的爪子!不信,你他妈就试试?!”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落。那股玉石俱焚、不死不休的狠厉气势,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淹没了破屋的每一个角落。王癞子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三角眼里的贪婪和暴戾,第一次被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疯狂冲击。他看着那稳如磐石、始终锁定着自己胸腹要害的刀尖,再想想林阳口中那“冻僵的野兔”(虽然打死他都不信!但这小子那副豁出命的架势,难道是真的?),一股冰冷的理智前所未有地压倒了贪婪的本能。
为了一口肉,被这不要命的病秧子砍上一刀?甚至…他毫不怀疑林阳此刻眼中的疯狂,那刀真会捅进自己肚子!太不值当了!王癞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裤裆里一阵不受控制的湿热传来,臊臭的气味隐隐弥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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