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声、桌椅碰撞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凝固的死寂。恐慌像瘟疫一样炸开,蔓延到每个人脸上。连武一甲都倒下了!这比金兰湾被摧毁更彻底地击垮了在场所有人的最后一丝侥幸和斗志。河内的天,真的塌了!
混乱中,黎五瘫在椅子里,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刺眼,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三道撕裂长空、带来毁灭的炽白光柱。他猛地闭上眼睛,滚烫的、浑浊的泪水终于冲破堤坝,顺着深深的皱纹无声地淌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
西郊小院,葡萄架下。
矿石收音机沙沙的电流声里,夹杂着播音员字正腔圆、却明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声调:“……猴子不顾我方多次严正警告,悍然武装越境,蓄意制造流血冲突,其行径严重侵犯我国主权和领土完整,是对地区和平稳定的粗暴践踏……对于猴子境内金兰湾发生的所谓‘事故’,我们表示高度关注,并敦促猴子方尽快查明真相,公布详情……同时,我们再次严正警告猴子方面某些势力,任何挑衅行为都必将付出惨重代价……”
“呸!不要脸!” 林小雨盘腿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攥着一把炒得喷香的南瓜子,一边嗑得飞快,一边对着收音机气鼓鼓地皱鼻子,“还‘事故’?装得跟没事人似的!哥,你说猴子他们是不是吓破胆了?连承认都不敢?”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向正在帮姥爷王老栓整理一盒精密螺丝的林阳,里面闪烁着狡黠和期待的光芒。
王老栓戴着老花镜,就着屋檐下昏黄的灯泡,正用他那把沾着赭红色永暑礁岩粉的珊瑚锉刀,仔细打磨着一个卫星接收器旋钮的边缘。锉刀刮过金属,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听到小雨的话,他头也没抬,嘴角却勾起一抹洞察世事的冷笑:“小娃娃懂啥?这叫死鸭子嘴硬!捅了天大的篓子,又没胆子认,更没胆子接着打,可不就剩下耍赖皮了?等着吧,有他们哭的时候。” 他吹了吹旋钮上磨下来的金属屑,动作沉稳,仿佛打磨的不是零件,而是那些不自量力者的命运。
苏白薇坐在一旁稍远些的藤椅上,借着灯光,手里织着一件柔软的婴儿小毛衣。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偶尔抬眼看向林阳,目光里是温润的宁静和全然的信任。隆起的腹部在灯光下勾勒出圆润的弧线。
林阳将最后一颗螺丝归位,盖上小铁盒的盖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苏白薇身边,自然地拿起旁边小几上温着的牛奶杯,喝了一口。甘醇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他看了一眼收音机,眼底深处,那旁人无法窥视的光幕悄然展开,一行行信息流无声刷新:
【威慑效果深化。猴子决策核心崩溃指数:89% ↑】
【国际孤立加剧。猴子有效外交求助通道:0/7】
【赔偿诉求生成逻辑链锁定:资源补偿(橡胶、稻米)、战略空间压缩(北部湾捕鱼权)、政治羞辱(公开道歉)…】
他放下杯子,嘴角噙着一丝了然于胸的淡笑,伸手轻轻覆在苏白薇隆起的腹部:“跳梁小丑,蹦跶到头了。现在不是他们想不想认的问题,是必须认,还得认个大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几天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惊雷般滚过全球政坛。
河内,主席府那间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的会议室里,黎五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眼袋浮肿,眼神浑浊。他颤抖着手,将一份刚刚拟好的、墨迹未干的声明草稿推给新任的外交部长陈文茶——那位前任已经在巨大的压力下“病倒”了。
“念。”黎五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一字不差地……念给全世界听。”
陈文茶脸色蜡黄,嘴唇哆嗦着拿起那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纸。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外交官的体面,但声音一出口,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干涩和屈辱:
“……猴子政府……沉痛地注意到,近期在北部湾及陆地边界地区发生的一系列不幸事件……经过……经过慎重调查……发现部分前线部队指挥官……未能深刻领会中央关于睦邻友好的精神……擅自……采取了不恰当的、过激的行动……严重偏离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对此,猴子政府深表遗憾……并向龙国人民……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艰难。当念到“最诚挚的歉意”时,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汇聚成珠,顺着鬓角滚落。这份声明,将一切罪责推给了“前线指挥官”,试图保全最高层的“体面”,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卑躬屈膝和恐慌,连三岁孩童都能嗅出来。
京城,西山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分割着几个画面:猴子电视台主播那张强作镇定却难掩苍白的脸,正用越语播报着这份声明;国际主要通讯社滚动播出的快讯标题,充斥着“罕见道歉”、“越方服软”、“金兰湾阴影”等字眼;还有河内街头零星出现的、被军警迅速驱散的混乱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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