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的一声闷响。
暗处顿时窜起几道黑影,隐鳞卫的刀鞘碰在一块儿,叮当作响,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都白了。
最前头那黑影猫着腰挪了半步,靴底碾过碎石子的轻响,在这静地里听得格外清楚,鼻子却先闻到了股不对劲的味儿。
“晚上酱鸭腿吃多了……” 许铭脸涨得像熟透的虾子,慌忙捂住后腰。
阴影里立刻炸出片低骂,还混着几声憋笑。
“咳咳,熏死了!”
“放屁也不憋着?不会暴露了吧?”
“老许,早跟你说晚饭少吃点。”
沈默斜睨着他佝偻的背影,慢悠悠往嘴里塞了块杏仁酥。
“我也没想多吃,” 许铭哭丧着脸直起身。
“只是想不到伙食这么好……”
“那不废话,” 沈默往他脑门上敲了记爆栗。
“朝廷的直属单位能差了吗?”
“你俩声音再大一点。” 闻人昭烈的声音从槐树后飘过来,带着刀刃擦过青石的冷意。
“今晚要是玄阴教被这屁吓跑了,有你们好受。”
两人顿时噤声。
许铭尴尬地往阴影里缩了缩,沈默则将杏仁酥的碎渣掸进袖袋。
耳尖捕捉着巷尾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 三更天了。
风里除了那点没散的屁味,还开始飘起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就在这时,轱辘声碾过青石板,一辆乌篷马车贴着周府墙根缓缓驶过。
车帘缝漏出的灯影忽明忽暗,辕马打了个响鼻,铁蹄在路面踏出半寸深的印记。
“这么晚......” 许铭还没嘀咕完。
车篷 “哗啦” 一声撕裂,五道黑影像撕破的败絮般弹射而出。
手里长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弧,直扑府门!
“有刺客!” 隐鳞卫里爆喝声起,刀鞘相撞声瞬间连成串。
黑影刚沾地就被数柄朴刀围住,几个隐鳞卫弓步沉腰使出《龙虎七式》里的 “虎扑式”。
刀风裹挟着劲风扫向敌阵,兵刃交击声震得老槐树簌簌抖落残叶。
断叶混着火星子旋落。
领头杀手见势不妙,虚晃一招便往巷尾窜。
隐鳞卫们如潮水般涌上去,脚步声踏得青石板发颤。
“留一队守着!其余跟我追!” 闻人昭烈的吼声裹着刀风扫过。
他提刀追出两步,回头狠狠剜了许铭一眼。
许铭撸起袖子就要跟上,胳膊却被沈默死死攥住。
“拉我干啥?” 他急得胳膊甩得像风车,脚尖在青石板上蹭出半尺长的白痕。
“再不追就跑没影了!”
“你瞅瞅那刀速?” 沈默往地上啐了口杏仁渣,拽着他后领往墙根按。
“最低也是通六脉的硬手,咱俩上去是填刀还是挡路?”
他冲留守的十几名隐鳞卫偏偏头。
“在这儿守着等信,比送死强。”
许铭挠了挠头:“倒也是。”
话音刚落,破空声骤然炸响!
箭矢带着哨音从斜对面屋顶泼下来,隐鳞卫慌忙举刀格挡。
“叮叮当当” 的脆响里已有两人中箭倒地,箭杆上的玄阴教标记在火把下泛着青光。
“玄阴教的杂碎!” 留守头目的吼声刚起。
墙头黑影连串飘落,足有二十余人,黑袍上赤蝎纹在火把下闪着妖异红光,落地时靴底齐整地碾过瓦砾,脚步声压得极低。
最前头那人袍角翻飞,落地时没带起半粒尘埃。
“墨玄风!” 沈默瞳孔骤缩。
青灰色的瞳孔在阴影里像淬了毒的蛇眼。
“一群蝼蚁也敢挡道。” 墨玄风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袖中翻涌出淡青黑雾,化作蝎尾状气劲扫过。
两名隐鳞卫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门柱上呕出黑血,伤口处迅速泛起青黑。
身后玄阴教徒同时拔刀,刀刃泛着乌光,齐齐逼向留守的隐鳞卫。
“结阵!” 留守头目嘶吼着挺刀迎上,与教徒们撞在一处。
兵刃交击声里,墨玄风目光剜过缩在墙角的沈默,突然狞笑。
“你小子老坏我们的事,这回看谁救你!”
枯瘦手掌带着腥风抓来,掌缘萦绕的黑雾凝成小半尺长的蝎螯。
沈默猛地拽过许铭往旁边一扑,同时摸出个陶土小罐狠狠砸在地上。
“砰” 的一声,灰绿色烟雾炸开,呛得人眼泪直流。
“咳咳…… 这啥破烂玩意儿!” 许铭咳得直捶胸口,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顺着下巴往下滴。
却听见头顶 “咻” 的一声 —— 信号箭!
红光拖着尾焰炸开在云层里,像盏骤然打翻的灯笼。
烟雾还没散,城防军的马蹄声已如惊雷般滚来。
闻人昭烈提着滴血的长刀冲在最前,见墨玄风正抬脚踹向一名隐鳞卫。
当即怒吼着使出《龙虎七式》中的 “龙盘式”,刀身如灵蛇缠卷,带着破空锐响直斩墨玄风后颈!
墨玄风冷哼一声,不回身却反手拍出一掌,袖中黑雾暴涨成狰狞蝎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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