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仿佛要直接垮塌七侠镇的屋顶,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分,闷雷在云层深处滚动,酝酿着一场蓄势待发的暴雨。
同福客栈里点起了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角落的阴影,却驱不散那股沉甸甸的压抑。
“哗擦!这鬼天气,小爷新擦的枪都要长毛!”白敬琪坐在长凳上,一脸不爽地擦拭着他那把宝贝左轮手枪的银亮枪管,嘴里嘟嘟囔囔。
吕青橙挨着他坐,小脚悬空晃悠,闻言做了个鬼脸:“怕什么?真长毛了,我用‘惊涛骇浪’掌帮你吹干呗!”她小手比划着,带起一股气流,吹动了白敬琪额前的碎发。
“青橙!别胡闹!”郭芙蓉正帮吕秀才整理被风吹乱的一叠写满推理线索的宣纸,闻言立刻瞪了自家小女儿一眼,“你那掌法没轻没重的,敬琪的枪要是成了零件,看我怎么收拾你!”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慢条斯理地接话:“芙妹所言极是。力量之道,在于收放自如,引而不发,方显……”话没说完,被郭芙蓉没好气地拧了把胳膊,只好悻悻闭嘴。
“我的青柠小祖宗!”佟湘玉端着一壶热茶从后院掀帘子进来,正好听见吕青柠的话,立刻夸张地叫起来,差点把茶壶扔了,“额滴神呀!这都啥时候了,还惦记那点花生米?你看看这天,黑得跟锅底似的,额这右眼皮跳得跟打鼓一样,怕是要出大事咧!”
白展堂本懒洋洋地靠在柜台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台面,闻言身影一晃,瞬间飘到佟湘玉身边,顺手接过那看着悬乎的茶壶,脸上堆起安抚的笑:“掌柜的,放轻松。咱这同福客栈,啥大风大浪没见过?顶多屋顶漏点水,我老白分分钟补好……”话没说完,目光随意扫过天井上方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就在那一刹那,异变陡生!
天井正上方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像一块被无形大手攥紧的破布,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带着硫磺气息的亮光猛地撕裂扭曲的空间,伴随一声沉闷得像砸在人心口的巨响!
“轰隆——!!!”
一道裹挟着浓重硝烟味和血腥气的人影,如同被巨炮轰出的炮弹,狠狠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朝着天井角落那张堆满新鲜蔬菜、下面还煨着一锅李大嘴熬了半下午的老母鸡汤的小方桌!
“额滴神呀——额滴鸡汤!!!”佟湘玉的尖叫瞬间拔高八个度,带着心碎的颤音。
白展堂脸色骤变,身体反应快过思维。他脚尖在青砖地面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灰影,闪电般斜掠过去。
就在那人影即将撞上汤锅的千分之一秒,白展堂的身影已鬼魅般出现在桌旁,一手抓住那下坠之人的后衣领,另一手稳稳托住那锅滚烫的鸡汤边缘。
巨大的冲击力让锅里的汤汁剧烈晃荡,溅出不少滚烫的油星,烫得他龇牙咧嘴,但锅终究是保住了。
“哗擦!”白敬琪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左轮枪瞬间指向那突然出现的入侵者,动作快得只留一道残影。
莫小贝眉头一皱,一股无形气劲悄然弥漫,锁定那片区域。龙傲天反应极快,一把将祝无双护在身后,双手探入随身携带的机关囊。
李大嘴刚端着一盘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吓得“嗷”一嗓子,手里的盘子差点飞出去。
尘埃夹杂着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被白展堂拎着后领的人挣扎着站稳。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壮实,穿一身深蓝色紧身劲装,肩部、胸口和关节处有硬质护甲,此刻多处破损,沾满尘土和暗褐色污迹,像是干涸的血。
他脸上有几道擦伤,嘴角带血,头发短得像被火燎过,根根竖立,眼神却像两把烧红的刀子,锐利、警惕,满是不加掩饰的暴躁和“挡我者死”的凶悍。
他腰间,赫然别着一把造型流畅、泛着冰冷光泽的黑色手枪——五四式的经典轮廓,在明眼人看来极具辨识度。
他一把推开白展堂试图搀扶的手,动作粗鲁有力,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客栈里每一张惊愕的脸,那眼神不像看人,更像在审视一群危险嫌犯。
“呼哧…呼哧…”他剧烈喘息,胸膛起伏,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火星子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他妈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谁袭击我?!站出来!”
“我的嫌疑人呢?!那个光头刀疤脸呢?!说!”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带着逼人的气势,手指几乎戳到离他最近的李大嘴鼻子上,唾沫星子喷了出来:“证据呢?!程序呢?!谁他妈在妨碍老子执法?!!”
整个同福客栈像被按下暂停键。
只有窗外隐隐的闷雷声,和他粗重的喘息交织。
佟湘玉张着嘴,保持着尖叫的姿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白展堂甩着被烫红的手,一脸活见鬼的表情。郭芙蓉和吕秀才紧紧靠在一起,秀才的嘴唇哆嗦着,想引经据典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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