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司西院的公告栏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嘈杂的议论声如同煮沸的开水，在清晨的阳光下蒸腾蔓延。
林渊挤在人群边缘，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公告栏最上方那张泛黄的宣纸上。纸张边缘有些卷曲，显然是连夜张贴的，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遒劲的大字，墨迹还带着未干的光泽 ——
【关于预备役中期考核的通知：
兹定于三日后丑时三刻，在东院幻境场举行 "百鬼夜行" 模拟考核。
考核要求：
在幻境中存活三刻钟（约 45 分钟）。
破除至少三处诡点。
禁止携带制式符咒及灵力武器，仅可使用自身技能及基础器械。
考核成绩将纳入正式成员选拔依据，望各位预备役知悉。】
"百鬼夜行？这名字听着就渗人。"
"幻境场可是用百年阴木搭建的，据说能引动真鬼气息，去年就有三个预备役被吓疯了。"
"破除三处诡点？我听说上次考核能破一处就算不错了..."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倒抽冷气的声音。不少预备役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显然对这个考核充满忌惮。林渊注意到，站在他斜前方的两个明监派系弟子正低声交谈，其中一个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陈默哥早就说过这轮考幻境，咱们提前备了安神香，稳了。"
林渊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人群另一端。
陈默就站在公告栏斜对面的银杏树下，背靠着树干，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对公告栏的骚动恍若未闻。阳光透过扇形的叶片洒在他身上，在白色制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侧脸的线条冷硬而流畅，嘴角噙着一丝惯有的淡漠，仿佛考核内容早在他意料之中。
当看到 "禁止携带制式符咒" 几个字时，陈默指尖的铜钱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甚至还抬眼朝林渊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林渊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却微微收紧。
禁止制式符咒？这对擅长雷法符的陈默来说，难道不是限制？可看他的反应，分明毫不在意，甚至像是... 早就知道这条规则。
"喂，新来的，你也觉得没符咒很难办吧？"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渊转头，是同宿舍的矮壮青年王虎。他正挠着后脑勺，一脸愁容："我就只会点蛮力，上次对付个腐尸妖都费劲，这百鬼夜行听着就不是好惹的。"
"尽力就好。" 林渊淡淡回应，目光再次扫过公告栏上的 "诡点" 二字。
系统没有弹出任何提示。自从解锁污染熔炉后，除非主动猎杀妖鬼或吸收能量，面板通常保持静默，这让他无法像之前那样提前得知考核细节。但他能感觉到，公告栏上的朱砂字迹里，隐隐透着一股微弱的阴寒气息，和上次在废弃医院遇到的阴气有些相似，只是更稀薄、更纯粹。
"诡点..." 林渊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从字面意思看，应该是幻境中维持诡异现象的核心，类似于妖鬼的弱点。但幻境中的诡点是否和真鬼一样有迹可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一把磨得锋利的短刀，还有半包从食堂顺来的粗盐 —— 上次对付怨婴鬼时，粗盐似乎能起到微弱的克制作用。这些算不算 "基础器械"？
"哟，这不是野生觉醒者吗？" 一个讥讽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明监派系的那个瘦高个弟子，上次在格斗训练中被林渊踹过一脚。他带着两个跟班，挡在林渊面前，嘴角撇出一抹嘲讽："听说你连安神香都不知道？要不要哥借你点？反正到时候吓尿了也丢的是你自己的人。"
王虎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却被林渊按住了胳膊。
林渊看着瘦高个，眼神平静："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多练练怎么在幻境里站稳脚跟。"
"你找死！" 瘦高个脸色一沉，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陈默的声音不咸不淡地飘了过来："考核前动手，扣三个月功勋。"
瘦高个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拳头，恶狠狠地瞪了林渊一眼，带着跟班转身走了。
王虎松了口气，小声道："那家伙是陈默的跟班，你还是少惹他们为好。"
林渊没说话，只是看向银杏树下的陈默。对方已经收起了铜钱，正转身向训练场走去，白色的制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笃定的从容，仿佛那所谓的百鬼夜行，不过是场寻常的散步。
林渊的指尖在帆布包上轻轻敲击着。
陈默的反应，明监弟子的提前准备，还有公告栏上那股异样的阴寒气息... 这一切都在暗示，这场考核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思绪，转身向宿舍走去。不管考核有多难，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熟悉自身的力量 ——【力量 7.2】，【骨骼硬化 20%】，还有那随时可能因污染值上升而失控的风险。
三日后的幻境场，注定不会平静。
林渊的脚步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路过训练场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默刚才站立的位置。银杏叶随风飘落，在地面上滚动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林渊知道，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经随着那张公告的张贴，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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