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老太太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易中海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心里七上八下。
半晌,老太太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那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随即又被深沉的算计掩盖。
她慢吞吞地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用粗布缝制、磨得油亮发黑的小布袋。
解开系绳,从里面叮叮当当地倒出五枚沉甸甸、边缘有些磨损却依然银光闪闪的袁大头。
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指,一枚一枚地将五块大洋推到易中海面前那落了灰的炕桌上。
“这五块大洋,”老太太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算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心意,贴补你家里用度。以后每月,都是这个数。”
五块大洋!每月!
易中海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随即又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强忍着扑上去一把抓起的冲动,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和极力克制而微微抽搐,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哎哟!老太太!这…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照顾您是应当应分的,怎么能要您的养老钱!这不是打我易中海的脸吗!”
他连连摆手,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后退半步,眼睛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钉在那五枚银元上。
“拿着!”龙老太太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威严,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婆子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尽心伺候,我不会亏待你。你要是不愿意,这院里院外,想伺候我老婆子、等我闭眼后接手这院子的人,也不是没有。”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门外探头探脑的刘海中。
“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易中海生怕老太太反悔,也怕被刘海中截胡,再也顾不得装模作样,连忙伸出双手,像捧圣物一样,小心翼翼却又极其迅速地将那五块冰凉沉重的银元紧紧攥在手心!
那沉甸甸的触感瞬间驱散了所有寒意,化作一股滚烫的热流涌遍全身。他脸上绽放出极度谄媚的笑容,腰弯成了九十度
“老太太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从今往后,您就是我易中海的亲娘!我要是敢有半点怠慢,管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走出那间弥漫着陈腐与算计气息的正房东屋,易中海站在清冷的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雪沫的空气。
他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腰杆挺得前所未有的直!五块大洋啊!沉甸甸地揣在兜里,这相当于他在轧钢厂吭哧吭哧干大半个月的工钱!
还不用交房租!更别提老太太那深不见底的“老底儿”和这位置绝佳、冬暖夏凉的后院正房!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个金疙瘩,正好砸在他易中海头上!
再加上刚安排进娄氏轧钢厂当学徒的贾东旭——这可是他易中海亲手挑选、捏在手里的“养老徒弟”!
贾家母子都欠着他的情,将来还怕他贾东旭不给自己养老送终?
“双喜临门!真是时来运转!”易中海心里乐开了花,感觉前些日子被何大清打、被警察抓的晦气一扫而空!
他故意把口袋里的银元碰撞得叮当作响,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如同巡视领地的公鸡,昂着头从院子里走过。
刘海中正蹲在自家门口生炉子,被那刺耳的银元碰撞声和易中海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气得脸色铁青,手里的煤夹子把炉子捅得哐哐响,火星子直冒。
王婶等人看着易中海,眼神复杂,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更多的是一种“怎么好事都落他头上”的不平。
易中海享受着这些目光,感觉“一大爷”的尊严和地位,从未如此真实地握在手中!钱财有着落了,养老也有人了,他易中海的“春天”,似乎真的来了。
何雨昂站在自家小屋那扇擦拭得极其干净的玻璃窗后,深灰色的中山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而冷峻。
他平静的目光穿透薄薄的雪幕和院子里嘈杂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易中海那因狂喜而微微扭曲的脸上,以及那扇刚刚关上的、属于龙老太太的、窗帘紧闭的房门。
龙老太太那“病愈”后迥异于常的精气神,石头一家三口离奇暴毙的“巧合”,以及老太太归来后第一时间用重金稳住易中海的举动……
这些信息碎片在他那冰冷的意识核心中迅速组合、推演。
血童在意识深处那片翻腾的血海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贪婪和玩味的嘶鸣,仿佛嗅到了某种异常“美味”的灵魂气息。
何雨昂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个比窗外的雪花更冷的弧度。
易中海的得意,在他眼中,不过是蛆虫在腐肉上欢快的蠕动。
而龙老太太的回归,则如同夜枭归巢,给这看似平静的四合院,带来了一股深沉的、不祥的阴冷气息。
他无声地转身,深灰色的身影融入屋内更深的阴影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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