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她立着的防护盾将她整个都包裹其中。
好消息是,对方没有打碎这个防护罩,说明安嬷嬷的修为不会超过金丹,最多也就筑基。
坏消息是,对方套娃一样在自己的防御结界外也套了一层鸡蛋壳。她更没有能力打破,而且方才确认了一下,自己那条消息也没发出去。
什么破烂局域网,知不知道网络覆盖的重要性!一个筑基期的结界就能屏蔽网络信号,这不科学!也不玄幻!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免得此后受罪。”安嬷嬷说道,她低头,手掌轻轻抚摸过果儿的头顶。果儿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常乐。
安嬷嬷笑了声:“你是个好人,她们都很喜欢你。”
常乐僵着一双眼,看着安嬷嬷周围那些时隐时现的黑色怨气。
都是人,每一个都是一条人命,但几乎没有男性,全是年轻的女性,最小的小翠,也只有十岁左右。她们睁着一双双漆黑的眼沉默地注视着常乐,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尖锐的笑声,让耳膜一阵阵发痛。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常乐甚至会觉得这里是一个乱葬岗。
这个地方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常乐咬住下唇,她再没有这么鲜明的认知,这里与她穿来前那个有序的法制社会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我是个好人,那么安嬷嬷能不能放过我?”常乐按下心中的恶心与厌恶说。
她现在只能祈求让周师兄他们察觉自己迟迟没有回信,察觉到意外了。
虽然觉得不怎么可能,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一下。
安嬷嬷拉开了笑容,她还是那样的苍老,一点也不是常乐认知中,那种血气饱满的修士。
她的身子佝偻着,伸出的手臂上全是皱巴巴的皮,细得像是一剑就可以斩断一样。但她给予常乐的压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常乐不是没见识过金丹修士,许应祈也好,或是刑堂堂主唐欢,甚至是卫朝光,她们身上都有高阶修士的威压。
但是安嬷嬷却不同,常乐甚至闻到了血腥的气息,一直浮沉在常乐的周围,让她感觉到恶心和恶心。
“你既然是个好人,那怎么不帮帮我们呢?”
安嬷嬷说道,手轻轻画了个圈:“你看她们多可怜啊。被人欺辱,不愿接客,就被锁住手脚,丢在柴房挨打,打过以后还不愿,便让几个男人……”
说话间,一个冤魂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整个身形扭曲起来,宛若一条漆黑色的大绳,拔地而起,猛然朝着常乐冲击而来。
常乐惊得下意识后退一步,但防护罩牢牢地挡住了那冤魂的袭击,只看得见漆黑的手掌印不停地拍打在防御罩上。
常乐脸色微白,见防御罩好好地守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而安嬷嬷还在说话:“若是不幸怀了胎,妈妈也舍不得花钱给什么打胎药,操起棍子就往肚子打,有的时候啊,孩子怀得太紧实,胎儿没有落下来,人命就只剩下了一口气,然后便会被随意地拿草席卷一卷,丢在乱葬岗。”
另一个抱着胎儿的幽魂抬起了头,常乐这才察觉那孩子的脐带与母亲牢牢地牵连在一起。
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猛然朝常乐扑来,脐带牵扯着母亲,犹如带着一个巨大的累赘。它贴在防御罩上,用头敲打着防御罩,脸上模糊一片,只有漆黑的眼睛,还有血淋淋的身体在黑雾中扭曲。
可是安嬷嬷还在说。
她每说一样惨事,就有一个冤魂扑上来,带着临死前的惨状。她们的目光里早就没有身为人的光亮,看着常乐的眼神里都是扭曲的怨毒,以及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贪婪。
常乐捂住了嘴,她觉得自己要吐了,她用力地咬住下唇,疼痛和血腥气一下子漫上来,让她的神智也回来了点。
她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按在储物戒上,去查找戒指中的符箓。她现在无比后悔,没有听从许应祈的建议,去拿她留在卫城的那些东西。
把全部希望放在还没有来的伙伴身上,也不可取。
她必须确保自己有一战之力,她好不容易活下来,之前三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她都没有死。她也绝不能死在这里。
或许是对于生的渴求,她原本被这堪称恐怖片的场景吓脱的神魂也都归位,让她渐渐冷静下来。她的身影摇摇欲坠,看上去就像是刚出炉的新弟子,第一次遇到这种可怕的场景,因而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一样。
但她的目光却很警惕,她悄悄地看过这些各种各样的鬼怪,又看向不远处的安嬷嬷。
奇怪,安嬷嬷为何只驱鬼,并不亲自动手。总不可能因为她就是那种喜欢看人绝望崩溃的恶劣性格么?
可若是她没有能力,又怎么敢在卫城之中打开结界?
“看看,她们多惨啊,她们又有什么错呢?”安嬷嬷的声音慢慢地响起来,“她们那么怨恨恐惧的时候,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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