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料到,这块踏脚石不是随意碾碎的土块,而是一块钢板,踩上去脚有些痛了。
第一场战斗,就要逼出自己的绝技,有些亏了。
可让柳九就此退去,他却也不想。
他双手一合,目露神光,道:“常师姐,小心了。”
常乐从不曾托大,见对方这般,立刻持剑朝前,想要打断对方的施术。
唐欢笑了一声:“上当了啊。都说此人心思阴沉,怎么会这样大张旗鼓地说自己要施法?历练得还不够啊。”唐欢摇摇头,转头去看许应祈,“许师姐你说对不对?”
许应祈却没有应答,只是盯着常乐手中的剑,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
剑尖带着呼啸声,就在将要落在柳九身上时,常乐陡然暗道一声不好,想要回撤。但此刻她脚下陡然亮起一道光亮。
天空中已经飘下无数细密如春雨的细针来。
柳九阴笑道:“这一招,俺取名为春雨,还请与常师姐共赏这一场春雨!”
“一朝春雨过,万物皆清明。”
在叮叮当当的格挡声中,柳九阴的话格外轻柔。
常乐的脸都要黑,还万物皆清明,被扎成刺猬,痛清醒了是吧?
如今是比斗,针上没有淬毒,若是放在实战中,针上再附上各种毒物,只怕常乐当下就要倒在这里了。
饶是常乐心中吐槽,看上去吐得很欢乐,但她心中知晓自己不过是苦中作乐,用以缓解自己因狼狈而升起的那一点退缩罢了。
这针雨就仿佛是锁定了常乐一般,无论她躲在哪里,都紧紧跟随。可偏生柳九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看着常乐的狼狈,哪怕是常乐逼近柳九,那针虽是落在柳九的身上,却反倒是如同真的春雨那般,化作无形消失。
这简直就是作弊。
常乐差点道心破碎,破口大骂了。她也尝试了风术和其他的术法,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柳九笑道:“常师姐,不若现在就认输吧。”他说着,手抚上了一旁立着的巨斧,然后道,“否则的话,我加入战局,那常师姐怕是要受些伤了。”
了字落下,斧声震动,已经朝着常乐挥来。
“卑鄙!”
周围有人喊道。
但柳九毫不在意,他旋转斧身落下,与剑身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常乐没有挥剑格挡,针雨如细雨落下,划过她的脸上,擦出一道道的血痕。细密的疼痛密密麻麻,这远比与那安嬷嬷作战的时候还要痛一些。
那时候她在生死之间,不是生就是死,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而现在,或许心中是知道没有性命之忧的,而且越是表皮,就越是敏感,那种疼痛朝常乐扎来,痛得她几乎要哭了。
特别是在看到青锋剑因为不堪巨斧的重量,剑身有一道裂纹的时候,常乐更是心痛得厉害。
“常师姐是个美人,美人含泪,真是我见犹怜啊!”
柳九哈哈大笑着,抬起巨斧,再猛力挥出。
常乐已经不敢再用青锋剑格挡。细剑本就走的轻灵,挡盾牌挡不了几次。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痕,血液横过脸上,让她看上去不止没有毁容,反倒是涂了一层颜料,多了份原始的野性与美感来。她看向柳九:“不过阴私卑劣之徒而已。”
“哦?师姐是要与我真刀真剑打一场?”
常乐笑了声:“有何不可?就看你敢不敢。”
柳九笑起来:“那我确实不敢,这也是我的术法,怎么不算与师姐打斗呢。”
他说着游走在招数之外,时不时再抽冷一下再给常乐一击。
常乐随之游走,她白色的弟子袍上已多了不少血色来。却始终不肯认输。
柳九也不愿再等了,他提起斧头,看准常乐的一次躲避,如同一只捕猎的老虎,朝常乐的后背扑来,也就是此时常乐猛然转身,双手一合,合上了巨斧的刀刃。
“合得上吗!”柳九暴吼一声,大力往后一扯。一时却没有扯动,他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但周身一痛。他震惊地低下头。
只见常乐竟是将自己流下的血凝结成冰,扎穿了自己的身体。
常乐喝道:“下台吧你!”
她双手一甩,柳九不由自主地往擂台外飞去。他双瞳微微睁大,想不到自己竟是以这种方式掉下擂台。
他不禁转头朝常乐看去,只见常乐慢慢地擦着自己脸上的血,朝柳九看过来的表情冷漠,唯独没有柳九以为的逼入绝境的疯狂。
柳九陡然明白过来,这一步步,都是常乐设下的圈套,只等他放松之后,再将他一击必杀。
“诶!这位师姐!你不要上去啊!现在还是比赛。”
“许应祈你给我下来!”
现场吵吵嚷嚷,许应祈已经停在了擂台的外面,幽蓝剑身微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撕裂防护罩了。
唐欢也顾不得什么真身假身了,冲上去就抱住了许应祈。
常乐转头,看到许应祈正看着自己,于是冲她笑了笑,挥了挥手:“许师姐,放心,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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