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剑门的演武场上难得立上了旌旗,唐欢站在高处,眯着眼睛去看年轻的弟子和远处缓缓而来的一道道飞舟。
飞舟耗资颇大,但各大宗门并没有吝啬,反倒鼓足了劲头。
这是自当年天机阁之后第一次各大宗的再聚,而这一次来的,也不仅仅是长老,还包括了各大宗门的掌门。
“也不知师兄眼下如何。”唐欢难得没有露出懒散的模样,而是背着手,向来不离手的那把折扇此刻化作了小剑挂在她腰间。
尉迟樗道:“做好我们眼下的事就好。”
唐欢闻言,她的手微微动了动,方道:“此次过后,我就要闭关了。”
尉迟樗一顿,唐欢这样说话,就说明她已经摸到了那条通天之路的大门。
尉迟樗垂下眼,她的眸光流转,却又带着一丝伤感。
她的肩头微沉,唐欢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阿樗,有些事已经过去了,你一直替大师姐守着那些孩子,但大师姐也有了新的生活。她从未怪过你。你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了。我们虽是修士,但寿数也是有限的,不能总是那么肆意挥霍。”
尉迟樗闭上了眼睛,她那一代的大师姐活了很多年,护佑了许多新生的剑门弟子。
“大师姐为何总喜欢来此地教导这些小鬼。”
她年轻时根骨不凡,有些骄傲,但在大师姐面前又很是乖巧。
当时的大师姐对她道:“因为剑器过刚易折,我希望能庇护这些孩子走得更远一点。”
当初的尉迟樗不明白,她认为凡人是一茬一茬每年春日都会再重新长起的野草。
她也觉得剑器不就是要在一次次的拼杀之间磨砺才能成为最好最锋利的剑器吗?
那些没有熬过去而提早折断的剑器,不过都是失败品罢了。
但后来尉迟樗才知道,她会这样想,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剑,因为将要折断的不是自己。
而当她即将折断的时候,大师姐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她的命。
她终于一步步变成她想成为的那把剑,却也失去了锋芒。她守着那些孩子,就像守着一座坟茔。
里面埋的不止是她的师姐,还有她的锋芒。
尉迟樗转过头看着远处。
孤山剑门,一开始只有那一座孤山,而今那孤山早已不孤。
“……你说得对,我也应该再往前走一走了。”
尉迟樗轻声道。
常乐盘膝坐在镜子前,她微微动了动身体,一旁的许应祈转头看她一眼,伸手帮她稳住身体。
然后就从储物袋里掏东西。
很快茶水、糖水还有各种果盘,来自漠北的烤的香香的牛肉干还有海边炸的酥脆的小虾就都摆在了常乐的面前。
“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就没有了啊。”
常乐叹息着,没有忍住,伸手捏了一块牛肉干咬下去。
好香!
“本来就是谈事,不需要严肃,而且人还没有来齐。”
许应祈回道,看了眼镜中。
镜中的人也动了,里面多了一个人,看上去有几分面熟。
许应祈想了想,想起了来人,是司泉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摇曳身姿,穿金戴玉,走路时金银玉器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
引得一旁手持玉箫的如玉男人皱起了眉头:“杂音难听。”
“你们乐宗除了自己的那点声音,听什么不难听。”司泉白了那人一眼,坐了下来。
她选的右手边的第一个座位,与宋怀恩相对。
另一个男人抬起头来,发出低低的轻笑声:“你们青蚨门什么时候胆子这样大,以为自己能坐得下第二把交椅?”
他坐在左手的第三位上,虽是穿着长衫,但肌肉却几乎要将衣裳撑破一般。他的衣领处滚着一圈毛皮,腰上挂着一只小小的白貂,咬住他的腰上的铜环,那白貂漆黑的双目时不时转动,竟是活物。
常乐有些不解。
许应祈说道:“天机阁牵引万星,因而居中。其余人按实力排序,左为尊,左一为最强,右一排第二。”
常乐这才明了,原来这几把椅子并不是随随便便地放着,原来进来的人除了进去的门槛,还要排个一二三四来。
她问:“这个男人又是谁?”
许应祈就仿佛是无所不知那般,回道:“御兽宗宗主沈流。”
司泉却寸步不让:“最近我青蚨门生意横跨两洲,蒸蒸日上,钱越是多,我的道途越是通达,你这个一天到晚与兽为伍的野人,怎么知晓我不能坐在这个位置呢?”
男人猛然拍掌,就要起身,说道:“座位是按上次的宗门大比排的,你莫非想要坏了规矩不成?”
司泉笑道:“我又不是抢你的位置,你这么恼怒,莫不是与无垢教暗中有什么往来?”
常乐这才恍悟,原来司泉所坐的位置正是无垢教的位置。
可是无垢教的山门,不是被她的便宜师尊一剑碎了大半么?
男人身子一顿,他极为为隐蔽地看了一眼闭着眼的宋怀恩,于是又极为缓慢地坐回了椅子上:“我只是想按规则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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