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宇的指尖在课本上画着圈,忽然觉得“偷偷摸摸”这个词,就该是此刻的模样:秦佳豪在底下用橡皮屑拼棋盘,林秋的铅笔在“春风”两个字旁边画小爱心,墨韵的影子被阳光拉得老长,刚好落在他的鞋尖前。
午休时秦佳豪拽着大家去小卖部,说要“用赢来的弹珠换冰棍”。林秋嫌太阳晒,拉着墨韵往槐树下躲,两人头挨着头看本漫画,书页翻动的声音,比蝉鸣还轻。
李振宇蹲在旁边看她们笑,手里捏着那枚黑子转。墨韵突然抬头,把漫画往他面前推了推:“这里有五子棋。”画里的主角正用巧克力豆下棋,白的是牛奶豆,黑的是巧克力,输的人要把棋子全吃掉。
“我们也来?”秦佳豪举着四根冰棍跑过来,其中一根已经化到了手心里,他甩着胳膊喊“快接快接”,结果冰棍掉在地上,甜水溅了墨韵一裤脚。
“秦佳豪!”林秋去捶他,两人闹作一团。墨韵没管裤子上的甜渍,只是捡起那枚滚到脚边的黑子,用衣角擦了擦递回来。她的动作轻,指尖擦过他的指腹时,像片槐花落进了掌心里。
李振宇把黑子攥紧了,忽然想起昨天放学,她往他铅笔盒里倒槐花时,发梢扫过盒盖的样子。原来有些温柔是藏不住的,就像槐花香总要飘进窗户,就像墨韵画飞蛊时,故意把翅膀画得歪歪扭扭,好让他看出那其实是朵没开全的鸢尾花。
下午自习课,秦佳豪在草稿纸上写“老李是我徒弟”,被林秋改成“秦佳豪是菜鸟”,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李振宇翻开棋谱,发现夹着张新的便签,是墨韵的字迹:“操场西边的槐花开得最甜。”
他抬头时,墨韵正望着窗外,嘴角的小虎牙露了半颗,像偷尝了蜜的小兽。阳光穿过槐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谁在她脸颊上,落了颗又轻又软的子。
放学铃响时,李振宇的铅笔盒里又多了些东西:秦佳豪塞的半块橡皮,林秋画的丑兔子,墨韵捡的、形状像棋子的槐树叶。他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闹声——秦佳豪举着空冰棍杆当指挥棒,林秋跟着哼跑调的歌,墨韵走在最后,手里拎着那个破搪瓷碗,碗里的野菊晃呀晃,像在说“明天见”。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铅笔盒里的槐花香漫出来,混着少年人的喧闹,在暮色里酿出种甜。李振宇摸出那枚黑子,看它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日子”该有的样子:有点乱,有点吵,却藏着数不清的、像槐花一样软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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