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能闭着眼还原出施暴者的身高、发力习惯，现在只能盯着划痕，试图从角度推断用力方向。
"这里。"顾清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她戴着橡胶手套，正捏着截烧剩的布料，"聚酯纤维混纺，带荧光涂层。"她对着光翻转布料，焦黑边缘泛着幽蓝，"夜市卖的那种反光安全背心，送外卖的、协管员常穿。"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以前他能靠直觉强化，在三秒内关联起全市所有穿这种背心的人员资料。
现在他只能掏出笔记本，手写记录："安全背心、金色丝线、陈队被控制后自杀..."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作业。
"阿昭？"苏挽月的声音突然放轻。
她站在消防通道顶端，手电光打在天花板上——那里有片蛛网般的裂痕，金线从裂缝里垂下来，像某种生物的触须。
林昭仰头望着那些金线。
它们在空气里轻轻颤动，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突然想起阮星眠播放的音频，母亲的声音里藏着的电流杂音，和金线颤动的频率一模一样。
"收队。"苏挽月拍了拍他后背，"顾清欢带样本回局里化验，你跟我去调监控。"
"我有点事。"林昭扯下警帽，发梢被风掀起，"晚点去局里找你们。"
阮星眠的车停在看守所旧址的荒草堆里。
她摇下车窗，递出个保温桶："酒酿圆子，顾清欢煮的。"林昭接过时，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她在车里等了两小时。
"信号源在墓地。"阮星眠指着荒草尽头的矮山，那里立着片老坟，"你母亲的墓也在那。"
月亮被云遮住一半。
林昭踩着露水走向墓碑，鞋跟陷进湿软的泥土。
母亲的照片嵌在大理石里，笑容温柔得像他记忆里的每一个清晨。
他蹲下身，用袖口擦去碑上的雨痕，指尖触到碑身时猛地缩回——碑石是温的，像被什么东西捂了整夜。
"你以为摆脱了我，其实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昭猛地转身，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再回头时，母亲的虚影已凝在碑前。
她穿着蓝布衫，眼角的泪痣泛着微光，伸手时，指尖穿过了林昭的脸颊，却带起一阵寒意。
"妈？"林昭的声音发颤。
他想碰她的手，又怕像上次剥离系统时那样，触到一片虚无。
"我是你的一部分。"虚影的嘴角扬起，和记忆里母亲哄他吃药时的笑一模一样，"系统的核心代码里，存着你所有关于我的记忆。
现在系统没了，但数据还在。"她的指尖划过墓碑，石面上浮现出金色的代码流，"你以为那些功德是善举换来的？
不，是我用你的执念做的养料。"
林昭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墓碑上。
他想起第一次扶起老人时，系统面板突然出现；破获校园悬案时，记忆回溯的技能刚好解锁。
原来不是他在选择善举，是"她"在引导他积累执念，好让系统更稳固。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的声音冷下来，像冰锥敲在石头上。
虚影的笑容淡了："帮你完成使命。"她的指尖点在林昭眉心，他眼前闪过片段——沈翎被控制时的金色丝线，陈队指缝里的金线，阮星眠手机里的加密信号，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源头，"暗蚀的异能需要载体，而我..."她的身影开始模糊，"是更好的载体。"
"林昭！"
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昭转身时，看见沈翎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他的瞳孔泛着金芒，和系统面板上的技能光效一模一样。
金线从他后颈钻出，在半空织成网，"她说得对，我们是一体的。"
林昭的呼吸顿住。
他望着沈翎眼中的金光，又看向墓碑前逐渐消散的虚影。
月光重新照亮坟场时，他终于发现——虚影的泪痣在左眼下方，而记忆里母亲的泪痣，明明在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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