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灏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堆树苗。让他堂堂侯府世子,在这泥地里亲手种树?还要十指染血?这比打他板子更让他屈辱难当!
“殿下!臣……臣知错了!求殿下开恩……” 他哭嚎着磕头。
“开恩?”澈儿目光如冰,“你对这些农人,可曾有过半分仁慈?执行!”
禁军上前,不容分说,将瘫软的沈灏拖到树苗旁,塞给他一把铁锹。沈灏看着冰冷沉重的铁锹,再看看周围无数双注视的眼睛,羞愤欲死,却又不敢违逆。
春寒料峭,土地尚未完全解冻。沈灏笨拙地挥动铁锹,挖掘树坑。坚硬的土块震得他虎口发麻,细嫩的手掌很快磨出了水泡。水泡破裂,鲜血混着泥土,染红了锹柄。他每挖一锹,都伴随着周围农人解恨的目光和低声议论,如同鞭子抽打在他身上。汗水、泪水、血水混杂在一起,昔日鲜衣怒马的侯府世子,此刻狼狈不堪地在泥地里挣扎。
澈儿并未离开。他命人搬来座椅,就坐在这片田野旁,亲自监督。他翻看着宛平县令呈上的田亩册,与几位老农低声交谈,询问农时、地力、往年收成。那份专注与平和,与沈灏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整整一日。从朝阳初升到日影西斜。沈灏双手早已血肉模糊,每一次握锹都钻心地疼。百个树坑终于挖好。栽苗、培土、浇水……当他颤抖着双手,将最后一株棠梨树苗的根部埋入泥土,用染血的指尖压实最后一把土时,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澈儿缓缓起身,走到那片新栽的、略显稀疏的棠梨树苗前。嫩绿的叶片在晚风中微微摇曳,带着新生的希望。
他转身,面向所有在场官员、衙役、禁军以及闻讯赶来的众多百姓,声音清越,如同金玉交击,响彻四野:
“今日之事,非仅惩沈灏一人!乃为儆效尤,护农桑根本!”
“孤今立《劝农律》一条,颁行京畿,昭告天下!”
“凡毁人青苗一亩者——”
他目光扫过瘫软如泥的沈灏,扫过噤若寒蝉的豪强,最后落在那些眼含热泪的农人身上,字字铿锵:
“——罚其亲身服役,修筑灌溉沟渠三里!损毁之苗,十倍偿之!所役所偿,皆由地方官府督管,务使农桑无损,黎庶得安!”
“此律,即日生效!望尔等谨记:农为国本,苗为民命!伤农毁苗者,国法不容!”
“太子殿下圣明!” 农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再次纷纷跪倒,山呼之声,发自肺腑,在暮色四合的田野上久久回荡。
夕阳的余晖,将澈儿挺立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身后,是百株新栽的棠梨树苗,稚嫩却顽强。而他所立的《劝农律》,如同这新生的树苗,深深扎根于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也扎根于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少年储君以铁律护农桑的形象,在这一刻,深深烙印在京畿百姓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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