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疫登记处排起了长队,弥漫着消毒药水和疲惫汗水的混合气味。枫丹的民众默默配合着千岩军的引导和安置部人员的问询。
“这…这就是为我们准备的‘行宫’?”芙宁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一排排灰扑扑、简陋到只有几块木板和油布搭建的临时帐篷,以及旁边堆放的、毫无款式可言的统一粗布衣,湖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芙宁娜……我,至少需要一个独立的、有镜子的更衣间。”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粗糙的布料,眉头微蹙,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持,“还有这些衣物……它们甚至配不上扮演一个临时演员的戏服。请提供符合基本……枫丹体面的服饰。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周围的璃月安置官员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芙宁娜女士,非常时期,物资紧缺,还请您理解,暂时委屈一下。”娜维娅及时上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轻轻按住芙宁娜微微颤抖的肩膀(更多是疲惫而非激动),随即转向安置部官员,语速清晰流畅:“这位是枫丹前水神芙宁娜女士,情绪比较…艺术化。我是刺玫会现任会长娜维娅。请告知我们具体的安置流程、资源配给规则和壶内禁忌,我们会全力配合,并协助管理好枫丹的同胞。”她身后的刺玫会成员立刻分散开,主动帮助维持队伍秩序,安抚带着孩童的妇女。
几位枫丹科学院的研究员,不顾满身风尘和疲惫,正凑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山坡上缓缓转动的、由废弃千岩军盾牌改造的巨大风车叶片,以及下方连接的水渠系统。他们低声快速交流着:“看那传动结构…原始,但有效利用了本地材料…”“能量转换效率似乎不高…如果加入我们的微型压力阀…”“结界壁的波动频率很奇特,与枫丹廷的护罩完全不同…”
理萌和静怡走到稍近处观察。理萌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黏在研究员们放在脚边的、打开了一半的金属工具箱上,里面露出黄铜齿轮、细密的弹簧和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精密轴承。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仿佛已经摸到了冰凉的金属表面,脑中瞬间闪过几个改进现有农用水泵的点子。
静怡则注意到一个老研究员紧紧抱在怀里的皮质书套,上面用烫金的枫丹花体字写着《枫丹廷建筑艺术史纲》和《水之律动:早期机械动能研究手札》。她轻轻推了下眼镜,呼吸都放轻了些。
……
两天二十二小时,精准得如同被设定好的程序。
经济作物试验田里,雪白的棉桃在尘歌壶恒定而温和的“阳光”下,如云朵般次第绽放。蓬松、柔软、带着阳光暖意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
“开了!棉花开了!”“快看!好白!好软!”“阿妈!我们有新被子盖了!”
欢呼声在田间炸开。理萌和静怡组织着难民,尤其是妇女和半大的孩子,挎着简陋的藤筐,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这珍贵的“白色黄金”。孩子们的笑声最是清脆,他们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棉花团,互相追逐,把蓬松的棉絮轻轻抛起,仿佛在玩一场温暖的雪仗。女人们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手指珍惜地抚过柔韧的棉纤维,讨论着该给自家孩子缝件小褂,或是拼一床厚实的被褥。
这纯粹的丰收喜悦,也吸引了两位特别的观众。
芙宁娜在娜维娅的陪同下,好奇地走近了这片雪白的海洋。她华丽的裙摆在沾了泥土的田埂上扫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她此刻的目光完全被那纯净的白色吸引。她伸出戴着精致蕾丝手套的手(尽管边缘已有些磨损),轻轻捻起一小团刚刚采摘下来的、最蓬松的棉花。
“哦!”她发出一声咏叹调般的惊叹,将棉花团举到眼前,对着“阳光”细细端详,湖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纯净的白色,“这天然的云朵!这未经雕琢的质朴奢华!…多么奇妙的造物!”她戏剧化地转了个圈,雪白的棉花团成了她此刻唯一的道具,“或许…或许用它制作的戏服,也能演绎出一种别样的、属于这末世废墟的浪漫史诗?”她脸上的夸张抗议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素材的艺术家般的兴奋。
娜维娅站在一旁,看着芙宁娜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扶了扶额,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至少,这位前水神大人暂时被这“质朴的奢华”安抚住了。
静怡没有加入采摘,她捧着一卷自己整理好的、关于提瓦特各地传统纺织技艺的笔记,正在和几位来自不同国度的、看起来有丰富纺织经验的妇女低声交谈。一位蒙德妇人比划着纺锤的使用,一位须弥老妪讲述着当地独特的染色植物,静怡认真地听着,不时记录。一个小型的、跨文化的手工纺织合作小组,正在这丰收的喜悦中悄然萌芽。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新开垦的试验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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