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千钧一发之际,两个正在附近搬运建材的璃月汉子怒吼着冲了过来。一人抡起手中的粗木棍,狠狠砸在野猪的侧肋上!另一人则不顾危险,猛地从侧面撞向野猪庞大的身躯。野猪冲锋的势头一偏,獠牙险之又险地擦着静怡的衣袖划过,“嗤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重重撞在旁边的树干上,震落大片树叶。它晃了晃脑袋,凶狠地瞪了众人一眼,最终被赶来的千岩军巡逻小队用长矛驱赶进了更深的林子。
“静怡小姐!您没事吧?”两个汉子喘着粗气,一脸后怕地围上来。其中一人捡起她掉落的眼镜,用衣角小心擦了擦递还。
静怡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手指冰凉,微微颤抖。她接过眼镜戴上,视野重新清晰,看到汉子们脸上真切的担忧和自己袖口的裂痕。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喉咙口的惊悸,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事,谢谢你们!多亏了你们……”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衣服划破、沾满泥土草屑,手掌撑地时擦破点油皮,确实没有大碍。“一点小擦伤,不碍事的。”她轻描淡写地说,下意识地将破了袖口的手臂往身后藏了藏,“别告诉理萌先生,他……他正忙着重要的事,别让他分心。”她恳切地看着两位救命恩人。
汉子们对视一眼,见她坚持,又确实没大伤,便点点头,再三嘱咐她小心后才离开。静怡独自站在狼藉的现场,听着远处千岩军驱赶野猪的呼喝声渐渐远去,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腿一软,靠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刚才强装的镇定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拍掉身上的泥土,确认外表看不出太大异常,才重新迈开脚步,只是步伐比来时沉重了许多。
试验田边缘,一小块平整的空地上,氛围悠闲得近乎慵懒。
一张简陋的木桌,三把椅子。钟离端坐主位,手捧一盏清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金瞳,仿佛在品味千年岁月的沉淀。温迪则没个正形地斜靠在椅背上,指尖把玩着一片碧绿的草叶,嘴里哼着不成调的轻快小曲,目光饶有兴致地投向桌旁那个紫色的身影。
雷电影正对着一个简易的石板烤架,眉头微蹙,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甚至带着点……笨拙的苦恼。烤架上,几根饱满的“赤穗双抗三号”玉米棒子排列整齐。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一丝细若游丝的紫色雷光小心翼翼地缠绕上去。
“滋啦……”
微弱的电火花闪过,玉米粒瞬间焦黑了一小片,冒出一缕带着糊味的青烟。
影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不信邪地再次调动元素力,这一次,雷光稍微明亮了些。
“噼啪!”
一声轻响,玉米棒子直接炸开了花,焦黑的碎屑溅得到处都是,有几粒甚至崩到了温迪的酒壶上。
“噗……”温迪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随即在影那带着杀气的冰冷目光扫过来时,懒洋洋地举起双手,做了个象征性的投降姿势,碧绿的眼眸里笑意未减,带着点看热闹的促狭。“哎呀,别这么凶嘛,影。”他拖长了调子,带着诗人特有的腔调,“看来这灶台间的功夫,可比你斩开空间裂隙的‘无想一刀’,更需要精妙的‘控制’呢?”
钟离放下茶盏,沉稳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此间元素力受壶内法则约束,流转间自有其微妙平衡。烹饪一道,讲究的是文火慢工,元素的‘烈性’,还需更精细的掌控。”他瞥了一眼影指尖那过于“活泼”的雷光。
影沉默地看着烤架上焦黑狼藉的玉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一次意识到控制力量的难度不仅存在于武技,也存在于……厨房。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感在她眼中闪过,随即又被惯常的漠然掩盖。她默默收回了手,放弃了用雷元素烤玉米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温迪见状,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拿起随身携带的木质竖琴“斐林”。“别灰心嘛,将军大人!”他指尖轻拨,一串泉水般清冽活泼的音符流淌而出,跳跃在午后的阳光里,“你看这金灿灿的玉米田,像不像一片凝固的阳光?这焦糊味嘛……”他促狭地顿了顿,琴音一转,变得诙谐调皮,“嗯…也是大地馈赠的一部分乐章?不如就叫它——《雷光与焦土的二重奏:尘歌壶烤玉米狂想曲》?”
荒诞的曲名配上他即兴演奏的、带着几分调侃又莫名欢快的旋律,连钟离的嘴角都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影面无表情地听着,但周身那股因失败而凝聚的低气压,似乎被这不着调的音乐冲淡了些许。她转过头,目光投向远方那片在微风中摇曳起伏、生机勃勃的金色玉米田,不知在想些什么。
夕阳的金辉洒满田野,给玉米穗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工坊里,理萌还在和那些玄奥的基带原理图搏斗,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静怡踏着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独自走在回核心区的路上,袖口的破损处被风吹得微微翻卷,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加快了脚步。神明们的茶桌旁,温迪的琴声悠扬,为这片在末世中艰难守护着希望的土地,增添了一抹荒诞却温暖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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