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螺旋阶梯。空气中有股陈腐的味道，混合着某种莱恩说不清道不明却本能地感到危险的气息。
每一步都像是走向深渊。阶梯似乎没有尽头，直到莱恩的脚终于触到平坦的地面。他举起魔杖，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个圆形地下室。墙壁上刻满了陌生的符文，中央石台上放着一本黑皮典籍，封面上烫金的标题让莱恩的血液凝固：
《尘化仪式：从凡人到暗影行者》
"你来了。"
莱恩猛地转身，魔杖指向声音来源。阴影中走出一个身影——不，那不是走，而是阴影本身凝聚成了人形。雪白长发，东方面孔，紫色魔火在瞳孔中跳动。
莫蒂斯·阿尔卡诺斯·奈瑟瑞尔就站在他面前，比召唤之夜更加真实，更加……实体化。
"不……"莱恩后退一步，魔杖尖端颤抖着，"这不可能……没有召唤阵，你怎么……"
"我们之间的联系比那更深刻，小魔法师。"莫蒂斯优雅地抬手，莱恩的魔杖突然化为银沙从指间流泻，"你手上的标记是一道门，而我……只是应邀而来。"
莱恩的背抵上了石台边缘。莫蒂斯逼近的速度如此之慢，却带着捕食者般的致命优雅。当那双冰冷的手捧住他的脸时，莱恩发现自己无法移动，无法呼喊，甚至无法思考。
"看着我。"莫蒂斯轻声命令，"看着你内心黑暗的倒影。"
莱恩被迫直视那双燃烧的眼睛，突然看到了自己——但不是现在的自己。那个莱恩穿着暗影编织的长袍，眼中跳动着同样的紫色火焰，手中握着由纯粹黑暗凝聚的法杖。强大，危险，令人畏惧。
"这就是你可能的未来。"莫蒂斯的声音如同毒液渗入耳膜，"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的礼物。"
石台上的典籍自动翻开，停在一页绘有复杂魔法阵的图样上。莱恩认出那是某种转化仪式，但细节部分被故意模糊了。
"尘化仪式的第一阶段。"莫蒂斯的手指滑过莱恩的脖颈，激起一阵战栗，"将你的部分肉体转化为魔法尘埃，与暗影位面建立联系。"他的嘴唇几乎贴上莱恩的耳垂，"想象一下，小魔法师，那些嘲笑你的人将如何跪伏在你脚下。"
莱恩应该拒绝。他应该逃跑，应该报告校长，应该做任何正直的魔法学徒会做的事。但当莫蒂斯的手掌覆上他的胸膛，当第一缕暗影能量渗入心脏时，他发出的不是拒绝的呐喊，而是饥渴的喘息。
石室墙壁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闪烁着不祥的紫光。莱恩感到某种东西在体内苏醒，某种古老、黑暗而强大的东西。当痛苦与快感同时达到顶峰时，他听到莫蒂斯在他耳边低语：
"欢迎回家，我的小魔法师。"
——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北塔的彩窗时，莱恩在自己的研究室醒来，浑身酸痛却异常清醒。他的右手掌心，暗影旋涡的标记已经扩大，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魔法阵图案。
桌上摊开的《深渊层级考据》翻到了新的一页，上面用红墨水圈出了一段文字：
"尘化纯度达到30%者，可操纵基础暗影魔法；
达到50%者，肉身将部分阴影化；
达到75%者，可短暂穿梭于物质界与暗影位面；
达到100%者……"
最后一行字被人为涂黑，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单词：
"……神性。"
莱恩凝视着自己的倒影，发现瞳孔边缘隐约闪烁着紫色的微光。
## 暗影教诲
深夜的北塔研究室，烛火在玻璃罩中投下摇晃的光影。
莱恩·卡斯特的指尖划过《深渊层级考据》泛黄的纸页，在关于第七层深渊的章节停留。三天前那个地下室的记忆如幽灵般缠绕着他，每当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莫蒂斯冰冷的手指划过颈项的触感。
"尘化纯度达到30%者，可操纵基础暗影魔法……"
他喃喃念出这段被反复阅读的文字，喉结上下滚动。书页边缘的霉斑在烛光下形似扭曲的人脸，散发着潮湿的腐朽气息。奇怪的是，这种曾经令他作呕的味道，现在却带着某种诡异的甜美。
烛火突然摇曳，莱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有回头，但后颈的汗毛已经竖起——空气中弥漫着那种特有的压迫感，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求知欲是魔法师最美的品质。"
那个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时，莱恩手中的羽毛笔折断了。墨水溅在羊皮纸上，如血般晕开。他缓慢转头，看到莫蒂斯·阿尔卡诺斯·奈瑟瑞尔正倚在他的床柱边，雪白长发在无风的室内轻轻飘动。深渊领主今晚换了一身暗紫色长袍，领口绣着莱恩不认识的诡异符文。
"你……怎么进来的？"莱恩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他明明在门上施了防护咒语，虽然是最基础的那种。
莫蒂斯微笑，露出过于尖锐的犬齿。"我说过，标记是一道门。"他优雅地抬起手，指向莱恩的右手掌心，"而你，我亲爱的小魔法师，今晚一直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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