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高级人民法院的判决,如同沉重的巨石投入水面,涟漪扩散至每一个曾被罪恶撕裂的角落。
冀中监狱,女子监区。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发出冰冷的碰撞声。曹荣荣穿着灰蓝色的囚服,剃短的头发让她显得格外单薄脆弱。她抱着简单的个人物品,跟随女警穿过狭窄而漫长的走廊。两侧是冰冷的铁栅栏门,无数双眼睛从门后投来麻木、好奇或冷漠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无法驱散的、属于禁锢的沉闷气息。
她被带到一个六人监室。狭小的空间,上下铺的铁架床,一个蹲便器,一个水龙头。这就是她余生的方寸之地。同监室的犯人目光扫过她,带着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她沉默地将物品放在指定的下铺,动作僵硬。手指触碰到粗糙的囚服布料,她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手,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曾配药打针、也曾递出毒药的手,眼神空洞。
“新来的?犯什么事儿?”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女犯粗声问道。
曹荣荣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哑巴?”另一个犯人嗤笑。
女警敲了敲铁门:“都安静点!曹荣荣,你的劳动安排在监狱药厂分装车间。明天开始上工。”
药厂?分装?这两个词像针一样刺进曹荣荣麻木的神经。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强烈的恐惧和抗拒!“不…我不去药厂…我不碰药…”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带着崩溃的边缘的颤抖。
“由不得你!服从安排!”女警严厉地呵斥。
曹荣荣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床铺上,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药厂…分装…那些白色的药片,冰冷的药瓶…会让她瞬间回到社区卫生中心的药房窗口,回到递出毒药的瞬间,回到母亲无知无觉的脸和那些老人痛苦扭曲的面容前…这劳动改造,对她而言,是日日凌迟的心牢。
淮南市工商银行,田家庵支行。
午后的阳光依旧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曾经散落钞票和“绿疙瘩”的位置,早已清理干净,看不出丝毫痕迹。警戒线撤去,业务窗口前排着寻常的队伍,空气中是熟悉的消毒水和钞票油墨味。
但在支行后区的荣誉墙上,悄然多了一个小小的、朴素的玻璃展柜。柜中深色绒布上,静静陈列着三样物品:
一枚磨损严重、编号0719的旧保安肩章。
一个巴掌大小、表面布满氧化痕迹的沉重铅盒(内部已清空,仅作象征)。
一枚密封在透明亚克力中的微型U盘。
展柜下方,一块简洁的铜牌铭文:
“纪念我们的守护者:鲍玉佳(警号0719)”
“他曾立于阴影,最终选择光明。
以凡躯为盾,阻罪恶于瞬息。
肩章为证,铅盒铭勇,U盘藏光。
平凡岗位,不凡脊梁。”
年轻的保安小赵,如今已是代理班长。他穿着笔挺的制服,站在展柜前,为新入职的保安们讲述:“…鲍哥就站在这里,那个位置。那辆灰面包车冲下来的时候,他一步都没退,用没受伤的手把客户扑倒…他左肩的伤,是上次金库出事时留下的…最后,在‘北极星’上…”小赵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指着展柜里的铅盒和U盘,“…这个,是他藏起来的东西,救了很多人。这个U盘,是他偷偷录下的证据…他用命告诉我们,保安这身衣服,穿上了,就得对得起‘守护’这两个字!”
新保安们肃立着,看着那枚旧肩章、那冰冷的铅盒、那枚小小的U盘,再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大堂,眼神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分量。鲍玉佳用生命点燃的微光,成了这座银行、这个岗位,一道无形的、却无比坚实的界碑。
陕西·某野外战术训练场。
狂风卷起沙尘,抽打在脸上生疼。张帅帅伏在一处土坡后,脸上涂着厚重的伪装油彩,目光锐利如鹰隼,透过望远镜观察着前方“敌”阵地。他不再是训练新兵的排长,而是带领一支特战侦察分队进行实战化对抗演练的指挥员。
“狙击组!报告11点方向高地火力点配置!”
“突击组!沿右侧洼地隐蔽接敌,动作要快!注意雷区标识!”
“无人机前出,扫描B区!我要知道他们的预备队藏在哪!”
他的指令通过加密频道清晰下达,冷静、精准,带着战场磨砺出的杀伐果断。分队在他的指挥下,如同精密的齿轮,悄无声息地撕开“敌”防线。
突然!
“轰!”一声沉闷的爆炸在左侧洼地响起!浓烟翻滚!是演习用的震撼弹!
“左侧遇伏!突击二组有人‘受伤’!”频道里传来急促的报告。
“掩护组火力压制!狙击组敲掉暴露的火力点!医疗组前出!”张帅帅没有丝毫慌乱,声音沉稳如磐石,“二组‘伤员’就地隐蔽!吸引火力!其他人,跟我从3号通道穿插!端掉他们的指挥部!”
他如同猎豹般跃出土坡,动作迅猛而矫健。风沙迷眼,汗水混合着油彩流下。在冲锋的瞬间,他眼前似乎闪过格陵兰基地崩塌的冰雪和那些“静默者”最后的抽搐,一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悸动掠过神经末梢。左肩的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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