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慌乱中朝周昭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其实,方才听了张景的话后,他们两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实在没料到,张景单凭一张设计草图,竟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
甚至,马上就要接触到事情的真相了。
但周昭文心中只是略微一紧,很快就变成一阵窃喜——
他原以为张景此番上殿是掌握了控诉自己的实据,没曾想,张景竟找错了矛头!
周昭文猛地起身,指着杜康怒喝:
“杜康!还不从实招来!”
“我没有……”
看着周昭文的身影,杜康又惊又怒,脸上一阵抽搐。
此事分明是这位二皇子让他去做的,如今事情败露,竟还要让他站出来定罪!
张景见状却是眉头一蹙,心中疑窦丛生。
一直与他作对的周昭文此时为何会帮他?
不对!
张景瞳孔一缩,此事应该有周昭文的参与才是!
可为何薛老没有交予他关于二皇子的线索?
这里面定有蹊跷!
正当张景心中思绪飞速闪过时,铭帝已然开口:
“给杜康押下去!”
“陛下!”
张景突然出声了,目光中带着无比果决的坚定:
“臣……还想参奏一人!”
“哦?参谁?”
“二皇子,周昭文!”
……
张景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个个都愣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嘴里说不出话来。
他们先前不是没想过,张景或许会接着参奏工部的官员,又或者提起在沧州时哪个与他结怨的人。
可谁也没料到,张景竟会直接当着铭帝的面,参奏二皇子!
这简直是……
“胆大包天!”
很快,不消周昭文发话,便就有几个他的党羽站了出来,纷纷指责张景。
他们的官职还多是些朝廷重官,例如那兵部侍郎姜高杰,此时就是他在指着张景怒斥:
“你才刚刚晋升这医部侍郎,便三番两次地上朝参奏官员。”
“先前参那四州的官员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皇子都敢参,你莫非是要祸乱社稷?!”
听到姜高杰的指责声,张景冷笑一声,并未反驳。
这人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果然厉害,一句话便给张景安了个祸乱社稷的罪名。
若是真要跟他辩驳,张景定会落入下乘,还不如就这般不予理睬就是。
如今需要在意,便只有龙椅上那位的反应了。
铭帝听完张景的话后,脸色并无太大的变化。
但从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里,终究能看出几分不悦。
“说说你的理由。”铭帝沉声问道。
“微臣在看到这张图纸后,心中便一直有个疑问——这宫殿,究竟是为谁所建?”
“若只是工部和沧州的官员,断然没理由去建这般奢华的宫殿。”
“而微臣才提出要彻查此事,转天就遭了二皇子手下的刺杀。”
“动手之人里头,就有城外金康营的潘洪——想必正是二皇子要杀人灭口!”
“无稽之谈!”
听到张景的话语,周昭文再也按捺不住,急忙拱手看向铭帝:
“父皇,儿臣近日都在母后身边,从没做过什么刺杀之事,请父皇明鉴!”
铭帝没去看他,而是始终眯眼瞧着张景。
他沉吟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所说的这些,可算不上真凭实据。”
“那就去审工部和沧州的……”
“张景!”
铭帝沉声打断了张景的话。
此时,他的面色已然沉了下去,语气也渐渐变得冰冷:
“朕允你去查这事,不是让你把罪名随便扣在朕的儿子头上!”
“凭这张图纸,朕可以让你去审工部的人,也能派人去问沧州的官,但这不代表,你拿不到证据就能胡乱指责!”
“你这是在污蔑皇子!”
听到铭帝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张景心头猛地一沉,方才满腔的血性瞬间凉了大半。
他这才陡然清醒过来——
先前一心急着要将二皇子定罪,竟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手上压根没有确凿的证据。
而铭帝长期以往的和善态度,不知不觉间,竟也让他有些迷失自我了。
周昭文再怎么说也是铭帝的亲儿子,自己这般行事,实在是太过鲁莽了。
可此时,那些得到了二皇子授意的党羽朝臣,却是不可能会轻易放过张景了。
他们借着污蔑皇子的罪名,接二连三地站出来,向铭帝控诉。
铭帝也迟迟没再开口,但脸色却阴沉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张景垂着眸,眼角余光扫过御座旁,也没有再看到那个熟悉的佝偻身影,心便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看来自己还真不是混朝廷的料啊……”
张景心中苦笑。
“父皇,”周昭文见时机已到,也适时出列,再次拱手朝铭帝说道:
“张大人许是查案心切,才误将儿臣认作罪人。”
“儿臣瞧他近日太过劳累,怕是心神恍惚了。要不……就让张大人回乡歇些时日?”
这话听着像是求情,实则字字都在说张景神志不清,想将他逐出京城!
“父皇,”
见状,周幼宁也紧跟着起身:
“张景如今身任医部侍郎,回乡倒也不现实,让他休沐些时日便是。”
“侍郎?如今他捅出这么大个篓子,莫非还要让他当?依本宫看,这侍郎之位,早就该换人了。”
此刻,就连周临夏也开口了,语气里满是对张景的抵制。
殿内霎时静了静。
谁也没想到,一个张景竟引得三位皇子皇女接连开口,党派之争的意味愈发明显。
“好了。”
铭帝终于抬手打断嘈杂声,随即轻叹一声,看向张景:
“张景,你抗疫有功,朕已赏过。如今瞧你的确累了,要不就先回沂州休养几年吧。”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碎了张景最后一丝念想。
回沂州?
那便是彻底远离京城和朝廷,更别提复仇一事了。
张景俯下身行了最后一礼。
随即略带无奈地转过身,朝殿外走去。
看着张景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周昭文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冷笑,但很快便僵住了——
就在此时,殿门处传来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
“陛下!老臣有事请奏!”
张景猛地抬头,只见来人正是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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