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雯琴成功地将话题引开,矛头精准地对准了章梓涵:“大嫂,你是侯府的主母!府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闹出这样的丑事,让侯府在亲族面前颜面扫地,无论是不是你做的,你都难辞其咎!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根本不适合当这个主母!你管不好这个家!”
她图穷匕见,声音拔高,带着一股子狠劲儿:“依我看,为了侯府的体面和安稳,就该把大嫂暂降为姨娘处置!也好让府里上下都警醒警醒,免得日后再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姨娘”二字一出,如同惊雷。
章燕婷那惨白的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她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向康雯琴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降为姨娘?那岂不是和她平起平坐?甚至,以后这主母之位也未必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的心狂跳起来!
戚氏等的就是这一刻。
脸上紧绷的怒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权在握的威严。
“琴儿说得在理!主母失德,致家门蒙羞,理当严惩。章梓涵,即日起,褫夺主母之位。中馈之权,由老身重新执掌!在选出合适的新主母之前,府中一应事务,皆由老身定夺!”
“至于你,”戚氏的目光终于落回章梓涵身上,“就好好待在你自己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老夫人英明!”章燕婷第一个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地附和,“老夫人掌家,才是侯府之福!”
康远瑞张了张嘴,看着章梓涵,又看看一脸决然的戚氏和难掩喜色的章燕婷,最终颓然地闭上了嘴,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母亲既然决定了……就这样吧。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章梓涵身上,等着看她崩溃痛哭或者愤怒地争辩。
然而,什么都没有。
章梓涵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
清丽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她甚至缓缓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那几乎不能称之为笑。没有温度,没有情绪。
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
看得康雯琴心头莫名一寒,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空气沉得像灌了铅,压得人喘不过气。
戚氏端坐在上首那张铺着厚厚锦垫的太师椅上,一张脸上像是刷了层浆糊,硬邦邦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康远瑞像个锯了嘴的葫芦,缩在他老娘旁边的另一张太师椅里。他不敢看章梓涵,眼神飘忽地落在自己紧攥着膝盖的手上,那手心里全是汗。
心里头火烧火燎地想护着他媳妇儿,可老娘那冰冷的眼风一扫过来,他就觉得后脖颈子嗖嗖冒凉气。
别说开口了,连动一动手指头都费劲。
“侯爷。”章梓涵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微微侧过身,面向康远瑞,那眼神湿漉漉的,像蒙了层水雾,仿佛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真是她唯一的指望。
“老夫人和婷姨娘她们的话……您也听到了。您是一家之主,涵全凭侯爷做主。”声音轻柔,甚至带上了一点委屈和依赖。
这声“侯爷做主”,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康远瑞的心脏。
他猛地抬起头,撞进章梓涵那双看似充满信任的眼睛里。
那眼神深处,没有半分期盼,只有一片嘲弄。
她在逼他!
用这种最温柔的方式,把他架在火上烤!
康远瑞的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喉结上下滚动,拼命地想挤出几个字。
他该说什么?说不行?说梓涵是我的妻,谁也不能动她?可……老娘的眼神像两把冰锥子,已经把他穿透了。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他牙齿都要打架。
“远瑞!”戚氏的声音像淬了冰渣子,带着威压,“这府里的规矩,祖宗的脸面,你心里得有杆秤!今日这事,关乎侯府清誉,关乎雯琴未来的前程,你是一家之主,该拿出个决断来!”
“决断”两个字,像两记重锤,彻底砸垮了康远瑞最后那点可怜的勇气。
他不敢再看章梓涵的眼睛,猛地低下头。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像破风箱一样拉了出来:
“娘说的是。梓涵她近来行事,确有不当之处,管理府务也出了些纰漏。为肃清内闱,整饬规矩,暂革去章梓涵主母之位,降为姨娘!府中中馈,由婷姨娘代管!”
轰——!
这话一出,厅里几个人表情各异。
章燕婷眼睛瞬间亮了,像饿狼看到了肉,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往上翘。
成了!侯夫人的位置,掌家的大权!她终于等到了!
可这狂喜还没持续一瞬,康远瑞后面紧跟着的话又让她心头一冷。
“梓涵……你也别太难过。”康远瑞像是急于安抚,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带着一种急切,“你安心休养,只要你日后恪守本分,好好伺候母亲,为夫定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再把你提做夫人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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