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心思又转了回来,均是眼含期待地望向他。
“二子皆颇有天分,可入我族学。”闵朴含笑道。
听得此话,大家皆露出了欢喜之色,王氏和杜大夫感激不迭。
“回去准备一番,后日便可正式来上课。”
“是,我们这就回去准备。”王氏忙应道,又想起什么,赶紧把手上的食盒递过去,“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会做些吃食。丫头做的这黄金盏颇受欢迎,还请夫子收下,尝尝味道。”
“黄金盏?原来此物是出自你们之手?”闵朴微微意外,随即笑道,“此物家中人数次遣人去买,无论老少皆是喜爱异常。只是有一疑问,不知可否为在下解答?”
“夫子请说。“王氏忙道。
闵朴道:“我听说这黄金盏每日只售三百枚,牛乳难寻,这不难理解,可为何还要规定每人只能买十枚?我不通经商之道,只是偶听家中奴仆说起,实在好奇。”
“此事我来替夫子解答吧。“一旁的沈云姝出声道。
闵朴视线移向她:“愿闻其详。”
“夫子平日教授弟子,课后想必定有学生私下来讨教?”沈云姝道。
闵朴点头:“自然,此中子弟虽不一定都才学过人,向学之心却甚笃。”
“好,假设夫子每日有两个时辰可为学生解惑,可前来相询的学生人数众多,碰上好学能辩的,每每要花上数刻讲解。如此,每日只有几位学生能见着夫子。若是有那腿长跑得快,或者深谙夫子作息的,每每抢至前头,又每每要与夫子问上许久,只怕在其他学生眼中便有霸道之嫌,而夫子也会落个偏爱之名。还有甚者,借此机会代其他学生相问于夫子,私下里再收些好处,亦是可能。”
“若夫子规定每次讲解时间,不偏不倚,学生们定然会觉得夫子一视同仁,对您大加赞誉。我这样打个比方,不知夫子可觉得恰当?”
闵朴看向面前的姑娘。
口齿利落,神情坦然,不卑不亢。微微带笑的脸虽不惊艳,却也让人有春风拂面的舒畅之感。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的解释。
闵朴才华横溢,自然一下子就听懂了沈云姝的限购理论。
原来,卖个小小的黄金盏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道理。
“原来如此,闵某受教了。”他笑道。
“夫子过誉了,其实我们也是没招了,好几回客人在摊子前都快打起来,我们实在谁也不敢得罪,才想出这个法子。”沈云姝笑道。
这个规定也是前几天才出的,她和王氏实在是被那些替主子跑腿的小厮弄怕了。这些人为了满足主子要求,那是真抢啊,差点把她家摊子都掀了。
闵朴又被勾起了些好奇:“恕我愚浅,姑娘如此规定,所有客人都愿意遵守?汴城权贵可不少,他们若是强买,姑娘难道也不允?若允了,岂不是又自坏规矩?”
“夫子问得好,其实我是扯了魏家的大旗。我只消对来人说‘便是魏家一回也只买十枚’,不管他是什么来头,也不敢与我歪缠。”
沈云姝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魏骁,朝他略略得意一笑。
借着魏家名头行事,胆子倒是大。是没听说这人的凶名么?
闵朴下意识去看一旁的魏骁,却见他负手而立,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且与那姑娘靠得极近,在她看过来之时,甚至还微微低头俯就。
闵朴心中一震。
魏骁幼时于闵家进学,与他乃多年同窗。他也深谙他的脾性,何时对女子这般和颜悦色,甚至有些...纵容?
闵朴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朝沈云姝投去赞赏的目光。
“姑娘巧手巧思,难得一见,今日闵某受教了。”
此厢事了,他们一行人就准备告辞了,然而外头雪越发下大了,闵朴便唤来学堂马车,送他们回去。
王氏原想推辞,沈云姝却怕两个孩子没戴手套毡帽着了凉,便受了他的好意,言明日后送些点心作为回报。
闵朴素来喜欢大方爽朗之人,心中对她印象更佳。
目送他们上车离去,他看向身旁的魏骁,意味深长地道:
“这位姑娘虽出身平凡,却是块上好璞玉。无论气度见识手段,皆不输大家闺秀,若稍加雕琢,便是世家之门也可进得。士衡觉得可对?”
“能得你如此评价,看来你对她印象不错。”魏骁道。
闵朴见他丝毫不露口风,倒起了几分玩心,遂点头:“的确与我平日所见女子不同。你有所不知,这两年母亲催我催得甚是烦扰,我亦到了成家的年纪。唔......此女心灵手巧,我酿酒,她做点心,你瞧着可合适?”
魏骁却是笑了笑,淡淡吐了一句。
“若能入你的眼,自是她的福气。”
难道自己猜错了?
闵朴暗自犹疑,魏骁已经招手从下人手里接过大氅,披衣准备告辞了。
“不与我共饮几杯再走?”
“下次吧,我出地方,你出酒。“
“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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