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嫂子和大哥恩爱白头!”
裴之逸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惹得二叔婶娘都笑起来。
陆逢时呵呵两声。
算是回答。
笑声祝福声碗筷的轻碰声,交织成最动听的元日乐章。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意融融,亲情成了抵御一切寒冷的炉火。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开封府。
大宋的都城,此刻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御街之上,彩灯高悬,游人如织,百戏杂耍,喧闹鼎沸。
皇城宫苑内,更是丝竹盈耳,华灯璀璨,盛大的元日宫宴正在举行,文武百官,宗室勋贵济济一堂,共贺新岁。
然而,这份属于帝都的极致繁华与喧嚣,似乎与暂居在城南一家普通客栈的裴之砚关系不大。
他拒绝了同窗邀约去赏灯的提议,独自坐在略显清冷的客房内。
桌上,一盏孤灯摇曳。
映着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俊的侧脸。
手边摊开的书卷,墨迹未干,显然刚刚还在用功。
窗外传来阵阵爆竹声和远处街市的喧哗,更衬得屋内寂静。
他推开窗。
寒冷的夜风夹杂着硝烟味和隐约的欢笑声涌进来。
他望着皇城方向那片被灯火映红的夜空,眼中没有多少对新奇事物的向往,反而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沉稳和思虑。
桌上,除了书本,还静静躺着一封薄薄的家书,那是他前些日子收到的,来自天云寺村。
信是陆逢时回的。
报了家中平安,一点琐碎之事都未提,更没有一句提到她自己。
他最后写的那封,也不知何时能收到回信。
会不会也如之前一样,寥寥数笔。
“家中......应是在吃年夜饭了吧?”
他低声自语。
清冷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极淡的温柔和思念。
他转身铺开信纸,研磨提笔,准备在元日的第一缕晨光来到之前,写下新年的第一封家书。
笔尖悬停片刻,最终落下的,依旧是那句报平安的开场:“二叔婶娘尊前,阿砚在京一切都好,勿念......”
至于他本身科考的压力,丝毫未提。
窗外的爆竹声更密了。
新的一年,就在这帝都与繁华喧嚣与游子的深沉思念中,悄然降临。
大年初二,王氏带着他们一家人去她娘家拜年,花了两日的时间。
初四裴采盈来拜年。
初五,陆逢时赶着家里的牛车去往清溪埠拜年。
这是陆逢时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来陆家。
原主除了第三日回门,也一次没有再回来过。
多多少少,都有些流言。
当陆逢时独自赶着牛车来到陆家村时,大家都还惊讶这个独自探亲的小娘子是谁家的。
好事的村民,甚至一路跟着牛车,直到看着人将牛车停在了陆大根家。
屋子不大,上面盖着的青瓦好多都破了。
没有钱买新的,就只能用稻草将漏水的地方补上,院墙半人高,中间的大门合不太拢。
“这是大根家亲戚?”
跟过来的村民朝陆大根隔壁家的邻居打听。
那邻居瞅了一眼:“有点子眼熟,像是他家闺女,又不太像。”
她家闺女没这么瘦。
然后那眼睛,也没这亮。
更加没有这机灵劲。
这孩子瞅着就贵气,虽然吧,人家赶着牛车,可有些东西,还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
同样好事的邻居往旁边院里嚎了一嗓子:“大根,彩云,你家来客了!”
“谁啊?”
是一道中气十足的女音。
陆逢时听出来,这正是原主的娘,杨彩云。
她将院门打开,疑惑的看着陆逢时:“你是哪个,找谁?”
自家娘不认得自家闺女。
这也是陆逢时没想到的。
她虽然比嫁人之前瘦些,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只能说杨彩云一直以来,就没怎么细看过原主那张脸。
要不是王氏苦口婆心,劝她过来。
她也占着原主的身体,这一趟是真心不想走。
“娘,我是逢时。”
你和那便宜爹常挂在嘴边说原主生不逢时,的逢时。
陆逢时没兴趣看杨氏从疑惑到震惊的脸,转身从牛车上,将拜年需要的东西提手上。
“原来是逢时啊...”
说着将她手上东西接了过去,独留陆逢时在门口。
她不是原主。
对这个家没有多深的感情。
来拜个年,尽个义务也就是了。
“大根,快出来,逢时回来看我们了,带了很多东西。”
在烤火的陆大根这才抬眼看向门口。
陆逢时已经跟着杨氏走到正堂前,与他四目相对。
“爹。”
陆大根上下瞥了陆逢时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碗做嘬了一口:“你还舍得回来?我那个女婿呢,怎么没见他?”
“他现在人在开封,来不了。”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三郎中了解元呢,以后有大出息。”
他又打量着陆逢时:“你看看你现在的衣裳,日子想来是过的不错,你做女儿的,也要想想娘家,娘家的日子难过着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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