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王颜禾一只头盖骨并亲自斟满了酒道:“来来来……!尝尝吐谷浑的酒,这酒盏可是吐谷浑百夫长的头盖骨,哈哈……!被我亲手割了下来,今日为你盛酒……!”
王颜禾看着头盖骨酒盏有些眩晕,他隐约看到酒盏中一缕残魂正在挣扎,那盏中盛着鲜红的葡萄酒,看着像新鲜的人血……!
王颜禾将酒推到一边道:“侯将军,这酒我不能喝……!”
“哦?为何……?回了一次长安怎还变娇气了?”
王颜禾心有不悦,问道:“侯将军,你为何这样做?这些俘虏杀了便好,为何如此啊……?”
侯君集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喝下手中的酒道:“长桥……!你有所不知,这群吐谷浑的狼崽子们,割下我大唐军士的头,挂在腰间,还用我们官兵的头盖骨盛酒喝,他们是想用此方法震慑我们,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我这样做有何不妥?”
“将军可还记得,出征前在李靖大将军帐下立的誓言?” 他的声音混着远处投石机的闷响,“不屠降卒、不毁宗庙、不辱妇孺 —— 这是唐军的军规。”袍角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狼首刺绣在篝火中忽明忽暗,像匹濒死的孤狼在哀嚎。
侯君集的刀疤眼尾剧烈抽搐,指节捏得发白的弯刀突然劈向案几,半块烤羊肉被斩成两段,油脂溅在地图上腾起青烟。"军规?" 他盯着王颜禾腰间的将军腰牌,“当你护送弘化公主回长安的路上,可知道树敦城里的老胡正在把咱们弟兄的骨头磨成箭镞?”
弯刀猛地指向帐外,十二根木柱上的头皮随着夜风翻转,发梢铜铃惊飞了栖息的秃鹫,“他们割下我军斥候兄弟的舌头喂狗时,可曾讲过军规?”
苏拉雅突然按住王颜禾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比戈壁的夜更烫。她看见侯君集靴底的血渍正在渗进沙地,与羊皮地图上的朱砂城标连成一片,像极了赤水源之战中那条被血水染红的河。大人……" 她的唐语带着粟特语里的颤音,“将军也是为了给弟兄们报仇……”
“报仇不是让我们变成和他们一样的野兽!” 王颜禾甩脱苏拉雅的手,踏前半步与侯君集直视,披风上的残破狼首恰好对上帐外的狼旗,“若屠了树敦城,我们大唐的军队,还叫仁义之师??”
侯君集的弯刀 "当啷" 落地,甲胄撞击声惊得帐中烛火骤暗。他突然揪住王颜禾的衣领,狼首刺青几乎贴上对方咽喉,呼吸间全是血腥的酒气:"那些倒在星宿川,乌海的唐军亡魂,想看见的是你对着敌人的慈悲?"
帐内的空气凝固成冰,苏拉雅的佩刀已出鞘三寸,刀柄狼头在阴影里泛着青白。王颜禾望着侯君集眼中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白小檀临终前那抹释然的笑 —— 那女子说想看长安的月亮,却没说想看血流成河的戈壁。他伸手扯开对方的手,领口布料撕裂声混着远处吐谷浑人的悲歌,格外刺耳。
"末将恳请将军,留树敦城百姓一条生路。" 他单膝跪地,狼头腰牌磕在坚硬的沙地上,"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只是想要安定的生活而已!"
"无辜?" 侯君集突然狂笑,抓起案几上的头盖骨酒盏砸向帐柱,骨茬迸裂声惊起满帐浮尘,"生在吐谷浑就没有无辜,大唐没有心软的将军!来人!" 他抽出狼首弯刀指向王颜禾,刀光映得苏拉雅脸色发白,"剥了他的明光铠,关进水牢!明日攻城时,让他在阵前看着 ——" 刀疤在火光下裂开般狰狞,"看看狼头营如何用吐谷浑人的头骨,给弟兄们祭旗!"
苏拉雅的佩刀‘锵啷’一声出鞘,她将王颜禾护在身后道:“我看谁敢动?”
"侯君集!" 他突然挣开两个兵士的钳制,声音比祁连山的积雪更冷,"你若屠城,我定要在李靖大将军帐前,用这头盖骨盛着你的庆功酒 ——" 他捡起地上的碎骨,指腹擦过靛青颜料,"让长安的百姓看看,所谓狼头营的赫赫战功,究竟是用敌人的头骨,还是用自己的良心堆起来的!"
侯君集被气得眼皮狂跳,他大骂道:“怎么?你们敢违抗军令?要谋反不成?”
“来人……!将他们擒了,军法处置!”
王颜禾一掌击飞闯入军帐的两个侍卫,苏拉雅轻松放倒侯君集身边的守卫,二人拉着手走出大帐,王颜禾大骂道:“侯君集……!你没本事杀我……!”
侯君集此时脾气变得暴戾,他操刀便冲了出来……!
“来人……!给我擒了他们……!”
王颜禾所带的亲卫百灵、云雀、刘玉、高翔及百余名护亲斥候迅速围了上来,将王颜禾和苏拉雅围在中间道:“我看谁敢上前?”
有几个不怕死的狼头营兵士意图上前,被刘玉、高翔击伤退了下来!
侯君集立刻吹起号角,狼头营数千人将他们百人死死围住……!
王颜禾高喊道:“我们不想大唐的兵士互相残杀,给某闪出一条路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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