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开口道,“诸位相公请了,白氏不才,本布衣商人,靠诸位的帮衬,方才有了今日。因兄长就木,我才及弱冠,白氏由我继业,少不得要叨扰各位,今日的雅集便是我的谢礼,请诸位莫要嫌弃才是。”
说着,白玉堂请出第一盏茶,随着茶器依次摆放,嘉国公已瞧出了端倪,“白员外既请出了龙泉窑十二先生,我且猜一猜,这第一盏可是龙团胜雪?”
白玉堂笑道,“王爷猜得不错,且尝一尝,瞧我这味龙团胜雪与王爷日常吃的有何不同。”
茶酒司侍者向众人依次奉上茶,只见盏中茶汤清澈,一团翠绿,宛如春色。
白玉堂道,“请诸位品尝。这是产自北苑私茶焙坊,并非御贡,虽口味一般,却也是极难得了。”
下人端上了几色新鲜果子,罐子党梅、糖霜蜂儿、绵橙、金桔。众人品着茶,一时间都觉香馥满口。
贺正廷赞道,“虽是出自私茶焙坊,但能制成这样,也是难得了。”
白玉堂正要回答,崔文礼却突然起身,一脸媚笑着,“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和诸位大相公一处饮茶,此景虽在人间,却胜似仙境,便是诗仙再世,也定当羡慕我等。我当赋诗一首,算是博陵崔氏与诸位相公的贺礼。”
话音未落,众人脸上已有嫌弃之色,银青光禄大夫张墨辰不耐烦道,“不过是饮茶,崔秀才一杯便醉了,好好儿的提诗仙作甚么。”
崔文礼听着话风不对,只得讪讪地坐了回去。
展昭也觉得这崔文礼真是不懂礼节,枉担了博陵崔氏的大名,没的惹人耻笑。
驸马都尉轻笑一声道,“这茶虽好,却也算不得极品。比起官家给的小龙团差了许多,若是公主在,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的。”
钱惟郎望向坐在对面的曹茚,“曹大夫记得,咱们曾吃过的御赐小龙团,那才是上上极品。”
曹茚本不想答,奈何席上众人瞧着,便只得敷衍道,“驸马好记性,只是我却记不得了,想是驸马在哪里吃了好茶罢。”
钱惟郎见曹茚不接茬,依旧不依不饶道,“曹大夫怎会不记得?那一日还是你升迁之日,便在你府上庆贺时喝的。”
曹茚被钱惟郎说开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得低头大口喝茶,险些被呛着,脸色便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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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瞧在眼里,只作不觉道,“我这里还有一味香药,请诸位赏鉴。”
只见香药局侍者执一盏净水,引了水栈入席,将香药安置在水栈之上,再将香药燃起,不一刻,烟便随净水入水盏内,随茶筵旋转。
众人品茶说笑间,渐渐发觉已异香满坐。
展昭、南宫不识香药,土包子崔文礼更没见过这等雅事,已看呆了。
还是嘉国公赞道,“白员外果然好兴致,这便是巡筵香,以龙脑香为君,乳香和松蒳为底,最是清明淳正。”
他一指四周的帷幔,“看来员外不仅懂茶,更是个好香之人。巡筵香虽香味清明,却也散得极快,若非是员外在席间制了帷幔,不然,我们便无缘细品这道好香了。”
白玉堂特制的蜀锦帷幔便是为了巡筵香,虽是极雅正的乐事,却实在过于奢靡浪费,众人暗自称奇,就连钱惟郎也不再开口妄言。
周暮绾好奇问道,“我瞧这些蜀锦都不是官中的,敢问员外,这些蜀锦都是哪里来的?”
蜀锦织法繁琐,产量又极低,从缫丝染色到织成成品,前后将近二十多道工序。当时便有“一寸蜀锦一寸金”的说法。到了年底官家赏赐,便是最宠爱的张贵妃也不过区区几匹,而白玉堂为了装扮雅集,便用了不下十余匹蜀锦,难怪周暮绾有此一问。
白玉堂微笑道,“周都知既问,这些蜀锦是我从曹州购得,带到京城,请绫锦院的织娘亲手制成的。”
展昭听了,不由得一愣,他记得白玉堂曾与子宁、萧华说,这些蜀锦全是取自他家库房,为何他今天故意说自己是从曹州买的?
展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故意这样说,明显,是说给席上一些人听的。
只听韦骥感叹道,“蜀锦每匹值三十到四十两银不等,若是官锦,价格更贵。员外今日挂的这些怕是二十匹蜀锦不止,便将近有上千贯了。”
驸马都尉笑道,“公主下降,官家给的嫁妆里,蜀锦也不过三四匹。如今员外一出手便是十几匹,这般大气,想来,那十万贯钱更不会放在眼中了。”
钱惟郎突然提到了白玉堂交纳的十万贯,说得众人一愣,都觉得极为失礼,但却也好奇得很,都忍不住望向白玉堂。
只见他笑道,“这事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既招了祸,便是要受罚的。不管是十万贯,还是二十万、五十万,或是一百万贯,既要罚,也是一样要交纳的。”
此时,崔文礼又起身巴结道,“方才见这席上的布置已是不俗,员外又这般年轻,风姿绰约,却不想出手竟是如此豪爽,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气量,前途不可限量,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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