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约是他的名字吗?”
姜灼很快搀扶起了疏勒古丽,好奇询问道。
“阿约是……”疏勒古丽似乎面带犹豫,转头看了姜焰一眼,继续道,“阿约在西夏语中是少主的意思,我此行来中原就是为了找阿约。”
二人似乎有所隐瞒,但姜灼也没指望见过认识一两天的异族人马上坦诚相待。
姜灼只淡淡点头,询问:
“如今你既已找到他,接下来你二人要回西域去吗?”
“不……”
疏勒古丽有些艰涩地开口。
“部族首领更替,阿约在西夏的处境很危险,如今回去风险太大了,若郡主愿意收留,阿约可留在府中当个门客,郡主若是嫌麻烦,我也可以将阿约带走。”
放任这个面容相似的人在京中任意活动吗?
姜灼微微挑眉。
察觉到姜灼神色有异,疏勒古丽连忙补充道:
“郡主可放心,阿约与我并不会常出现在人前,给郡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姜……焰。”
也在这时,在旁沉默许久的姜焰再度开口,提起的却是姜灼在船上临时给他起的名字。
“什么?”
疏勒古丽稍有错愕。
“买下他的时候,我给他取过名字。”
姜灼无奈苦笑。
对于疏勒古丽展示的诚意,姜灼没有必要怀疑。
毕竟,无论是疏勒古丽还是这个姜焰,至今没有向自己展露过敌意。
只是姜焰的面容与自己过于相似……
算了。
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比放外面好。
姜灼既已思定主意,疏勒古丽也不作反对,只是常常上府来探望,对外的借口依旧是教习姜灼跳胡旋舞,实则教起了姜焰说中原官话。
对于姜焰的身世,姜灼也很感兴趣,便也常常去听。
渐渐的,在姜焰学习中原话的同时,姜灼也开始学西夏语。
姜焰虽然来历不明,但姜府中诸人一看那张脸,就能明了姜灼将他带回的缘由,因此也不敢怠慢。
唯一感到不满的是弦川。
一次例行查帐。
弦川在浮香榭台前备了一轮玉盘。
绯色丝绢缠绵缱绻,翩然足尖落于玉盘中央。
弦川亲自上阵作了一曲掌上舞。
区别于疾速的胡旋,这是一种轻盈而稳定的回旋。
每一下旋转,弦川的足尖都在玉盘上精准地变换位置,不曾越雷池半步。
同时随双臂舞动,长袖随之画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弧。
这种极致的轻盈和平衡,兼具了中原袖舞的优雅和西域胡旋舞的热烈。
饶是姜灼也不禁看呆。
“如何?”
一曲舞毕的弦川踏下玉台,气喘微微,但依旧迫不及待地求夸道:
“这可比胡旋舞值得学?郡主若真想学舞,不如来跟我学!”
对此,姜灼只是笑笑,问道:
“弦川,你讨厌的是疏勒古丽,还是背后的凌恒?或者是所有的西域人?”
“有什么区别吗?”弦川冷哼一声,“我都讨厌。”
“有的,”姜灼叹了口气,“世事浮沉,人的立场也会随之变化,或许我有天也将与你憎恨的这些人合作,我只是希望到那天不必让你也讨厌我。”
弦川却就此沉默。
正当姜灼以为弦川不会再多作言语,弦川却悠悠开口道:
“我所憎恶的,并不是他们具体的人,而是他们曾做过的事,郡主与他们合作是未来的事,又怎会涉及过去之事?”
弦川所谓的过去,大概指的就是家族没落。
但他既然没有主动说,姜灼也不欲多问。
不过,涉及到家族门第的话,总归是凌恒动手的可能性大些。
姜灼暗暗思量着,日后得小心点,尽量不让弦川和凌恒面对面地碰上。
约莫是夜航阁拍卖会的五日之后。
红衣女使上了门。
五千两白银并不是小数目。
姜灼先前又将册封县主所得的一年收益归入了凌恒账中,手上所有的大多是父亲的一些遗产,以及晋封郡主时,太后赏下的金银珠玉,但好歹零零碎碎地凑齐了。
但红衣女使却并没有收。
出乎姜灼意料,红衣女使一改当日夜航阁初见时,外恭内傲的模样,选择了摘下面具,以真容相对。
这是一张清秀干净的脸,但眉眼隐隐有着铮铮骨气。
“那夜,红鸾对郡主在言语上多有得罪,我家主人新掌权,事后才通晓消息,为此已彻底整顿过阁内上下,夜航阁保准以后绝不再犯。”
姜灼眉头微皱,不明白夜航阁这是搞的哪一出。
这种来历不明的灰色产业,如今凭自己手上线索根本无法彻查到他们的来源,更不足以对夜航阁造成威胁。
“这五千两,权当是我们阁主对郡主您的赔罪,还望郡主不计前嫌。”
“你们阁主是谁?”
姜灼顺势问道。
自称红鸾的女子却是微微一笑,卖了个关子。
“届时您见到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红鸾还留给了姜灼一块船型玉牌,说是天下商铺数千,但凭此玉为证,姜灼可随意寻求帮助。
“我们阁主对郡主的诚心,天地可鉴。”
临走前,红鸾如此说道。
若真是天地可鉴,又何须藏头露尾至此?
姜灼不解,也不敢随意支这种来源和立场都不明确的势力,但就此省下五千两开支,确实是好事一件。
在此期间,另一件事就是先前姜灼派去京郊城外搜索陶桃的人手终于有了消息。
虽然依旧没有找到陶桃的下落,但却声称找到了其他的线索。
没有找到才是最好的消息。
如今已历时数月,若还能在京郊找到,恐怕就是陶桃腐烂的尸首了。
姜灼呼出一口气,刚放下来的心,却又在看到铜花呈上来的物件时倏然悬起。
这是一小片沾满泥尘的深蓝色残袖,中央凝着一片暗褐色的僵硬污渍,边缘亦可见轻微的腐烂,看起来散落在外有一段时间了。
姜灼不由得起身走近,俯身细看。
是宋锦。
尽管岁月与血污已将这片布料摧残得面目全非,但姜灼依然辨认出了上面织就的八达晕暗纹——正是父亲生前常穿的纹样。
这是父亲的衣袖。
恍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姜灼竟不受控制地在暖阳天打起了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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