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正毒,晒得李家院角的狗尾巴草都蔫了脑袋。秀雅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手里拿着根细麻绳,正仔细地把晒好的柴胡捆成小把 —— 这是前几天和狗剩上山采的,叶片青翠,根须完整,得趁天晴好好晒干收存,万一哪天再摔着碰着,熬水擦洗最是管用。
狗剩蹲在旁边帮着递绳子,手指笨拙地戳了戳柴胡:“这玩意儿真能止血?上次俺崴脚用它熬水洗,好像是好得快些。”
“那当然,” 秀雅熟练地打了个结,“我爹以前采草药时教过我,柴胡性微寒,除了止血,还能清热呢。等晒干了收进罐子里,能存大半年。”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伴着王桂英中气十足的喊声:“狗剩!秀雅!开门!娘给你们送菜来了!”
狗剩赶紧蹦起来去开门,只见王桂英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把新鲜的菠菜,额头上渗着汗珠,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她一进门就往院里瞅,目光扫过屋檐下的柴胡,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秀雅啊,你这院里咋长这么多杂草?” 王桂英放下竹篮,径直走到柴胡跟前,弯腰就去拔,“这草长得乱七八糟,多影响院容,俺帮你拔了喂猪去!”
“娘!别拔!” 秀雅吓得赶紧放下手里的麻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这不是杂草,是柴胡,能止血的药材!”
王桂英的手僵在半空中,刚揪住的柴胡叶子还在指尖耷拉着,脸上瞬间红了大半。她愣了愣,赶紧松开手,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襟,嘴里嘟囔着:“俺、俺就说这草看着不一样,想拔起来瞧瞧能不能喂猪。既然是药材,那可不能拔,得好好留着。”
狗剩在一旁看得直乐,捂着嘴差点笑出声:“娘,您上午还把咸菜当毒药,下午又把药材当杂草,您这眼神也太不顶用了!”
“要你管!” 王桂英照着狗剩胳膊就拍了一下,眼睛却偷偷瞟了眼地上的柴胡,越看越觉得这草确实和普通杂草不一样,叶片上还有细细的绒毛,根须也比一般杂草粗壮。她清了清嗓子,凑到秀雅身边,声音放软了些:“秀雅啊,这柴胡真有那么管用?下次俺要是在山上见着了,也采点回来存着。”
秀雅忍不住笑了,拉着王桂英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拿起一把柴胡给她看:“娘您看,这柴胡的根是黄棕色的,闻着还有点淡淡的药香味,山上常见得很,不过得认准了,别和别的杂草弄混了。”
王桂英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有股清苦的药香,她点点头:“俺记住了,下次上山放牛,俺仔细瞅瞅。对了,你这菠菜是刚从地里割的,新鲜着呢,晚上炒着吃,给你们补补。”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纸包递给秀雅:“这是俺托人从镇上买的粗盐,比队里分的细,你腌咸菜的时候用,味道更好。上次错把你腌的咸菜当毒药,娘对不住你。”
秀雅接过纸包,心里暖暖的:“娘,您别这么说,我知道您是担心狗剩。这盐您留着自己用,俺家里还有呢。”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王桂英板起脸,随即又笑了,“俺家那口子不爱吃咸菜,留着也是浪费。再说了,你腌的咸菜好吃,娘以后还得常来蹭呢。”
狗剩在一旁嘿嘿直笑:“娘,您就是想蹭咸菜吃,还找这么多理由。”
“浑小子!” 王桂英又要拍他,狗剩赶紧蹦到一边,扛起墙角的竹弓:“俺去后山看看,说不定能打着只野鸡,晚上炖着吃!”
“哎,你等等!” 秀雅赶紧喊住他,从屋里拿出个粗布巾塞给他,“带上这个擦汗,别又像上次那样淋得一身湿。还有,注意安全,别往深山里去。”
“知道啦!” 狗剩挥挥手,一溜烟跑出了院门。
王桂英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混小子,有了你,倒比以前懂事多了。以前天天游手好闲,现在不仅知道打猎干活,还懂得疼人了。”
秀雅的脸微微发烫,低头继续捆柴胡:“娘,狗剩本来就不混,就是以前没人管着他。”
“可不是嘛!” 王桂英叹了口气,“俺和他爹以前忙着挣工分,没心思管他,让他野惯了。现在有你管着,俺就放心了。对了,你俩打算啥时候要娃啊?俺还等着抱孙子呢。”
秀雅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娘,俺和狗剩才成亲没多久,不急……”
“急啥急?早生早好!” 王桂英打断她,“你看张二婶,儿子成亲第二年就抱上孙子了,多热闹。俺跟你说,女人早点生娃恢复得快,等你生了,俺来帮你带,保证不让你受委屈。”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张二婶的声音:“桂英姐在这儿呢?俺找你半天了,队里说明天要组织去修水渠,让每家都出个人。”
王桂英一听赶紧站起来:“哎哟,差点忘了这事儿!俺家那口子今天去镇上了,明天俺去。” 她又叮嘱了秀雅几句 “晚上早点做饭”“等狗剩回来让他别乱跑”,才跟着张二婶匆匆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瞅了眼屋檐下的柴胡,小声跟张二婶说:“这柴胡是好东西,下次上山俺也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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