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寒夜,北风裹着雪粒砸在窗纸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李根生(狗剩)刚把灶房的柴火归拢好,就听见屋里传来猎丫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只见秀雅抱着猎丫在炕边来回踱步,额头上满是急出来的汗,襁褓里的小家伙小脸憋得通红,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响。
“咋回事?傍晚不还好好的吗?” 狗剩赶紧凑过去,想帮着哄,可刚碰到猎丫的襁褓,小家伙哭得更凶了,小脑袋一个劲往秀雅怀里钻,像是在躲避什么。
秀雅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疲惫:“从你去给李大爷送鱼回来就开始哭,喂奶也不吃,换了尿布也不行,莫不是白天闻了鱼腥味,夜里不舒服?”
狗剩心里咯噔一下 —— 前儿猎丫闻着鱼汤哭,今儿吃了红烧鱼,难不成真的闹肚子了?他伸手想摸猎丫的肚子,却被秀雅拦住:“别瞎碰,万一碰疼了更糟。你想想,白天有没有啥别的事,让丫头受了惊?”
狗剩皱着眉回想 —— 白天摘野山楂时,小石头不小心踩空摔了一跤,猎丫当时吓了一跳;后来给李大爷送鱼,路上遇到只大黄狗,对着他们吠了两声,猎丫也往他怀里缩了缩。难道是被狗吠吓着了?
“俺去拿点惊风散!” 狗剩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秀雅拉住:“别去,丫头还小,吃不得药。你再想想别的法子,比如… 你前儿学的狼嚎?”
狗剩愣了愣 —— 前几天套野兔时,他在山里听见过狼嚎,当时觉得好玩学了两声,没想到秀雅居然记着。他挠了挠头:“这… 这能行吗?别再把丫头吓着。”
“试试总比看着她哭好。” 秀雅把猎丫往他怀里送了送,“你轻点学,别太大声。”
狗剩抱着猎丫,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猎丫的耳朵,轻轻学了声狼嚎 ——“嗷呜~” 声音不高,还带着点笨拙的沙哑。没想到猎丫的哭声居然停了,小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小嘴巴还微微张着,像是在好奇这是什么声音。
“有用!” 秀雅惊喜地拍了下手,“再学两声,说不定丫头就睡着了。”
狗剩来了劲,又学了两声狼嚎,这次声音稍微大了点,还带着点节奏。猎丫盯着他,突然 “咯咯” 笑了起来,小手伸过去想抓他的胡子。狗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抱着猎丫在屋里来回走,一边走一边学狼嚎,时不时还颠两下,猎丫的笑声越来越响,完全没了之前的哭闹。
正闹着,院门外突然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张二婶的声音带着慌意:“狗剩!你家咋回事?咋有狼叫?俺家小石头吓得躲床底了!”
狗剩赶紧停住,抱着猎丫去开门。二婶裹着厚棉袄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探着脑袋的小石头,小家伙眼睛里满是恐惧,手里还攥着个用草编的小鱼篓。
“二婶,对不住,是俺学狼嚎呢,想哄丫头睡觉。” 狗剩赶紧解释,又把猎丫往二婶面前递了递,“你看,丫头不哭了,还笑呢。”
二婶凑过去一看,猎丫果然在笑,小眼睛还盯着小石头手里的鱼篓,不由得松了口气:“你这憨货!学啥不好学狼嚎,不知道这山里真有狼吗?俺还以为你家进狼了,吓得赶紧跑过来。”
小石头也从二婶身后走出来,小声说:“狗剩叔,你学的狼嚎一点都不可怕,像… 像大狗狗叫。”
狗剩被逗笑了,把小石头拉进屋里:“进来暖和暖和,俺给你煮点山楂水,你娘说这水能开胃。”
二婶跟着走进屋,瞥见炕边叠得整齐的花布,眼睛一亮:“这布真好看!是给丫头做小棉袄的吧?俺前儿跟俺娘家嫂子学了个新针法,能在棉袄上绣小狼崽,又好看又喜庆,要不要俺教你?”
秀雅心里一动 —— 猎丫被狼嚎哄住,要是棉袄上再绣只小狼崽,说不定丫头会更喜欢。她赶紧点头:“谢谢二婶,那可太好了!俺正愁不知道绣啥图案呢。”
二婶也不客气,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针线和碎布,坐在炕边就教秀雅绣小狼崽。小石头则凑到狗剩身边,小声说:“狗剩叔,你能再学声狼嚎吗?俺想录下来,下次俺娘不在家,俺就用这个哄弟弟睡觉。”
狗剩笑着答应,又学了声狼嚎,这次小石头赶紧用手捂住耳朵,却还是忍不住笑:“还是像大狗狗叫,不过挺好听的。”
正说着,猎丫突然打了个哈欠,小眼睛开始打架。秀雅赶紧停下手里的针线,接过猎丫,轻轻拍着她的背。狗剩也配合着,又学了声低低的狼嚎,猎丫在这熟悉的声音里,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终于睡着了。” 秀雅松了口气,把猎丫放在炕上,又给她盖好小被子,“这狼嚎还真管用,以后再也不用愁丫头哭闹了。”
二婶收拾好针线,笑着说:“这也是歪打正着,不过你可得嘱咐狗剩,白天别学,万一引来了真狼,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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