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随佩恩走出领堡,接过希恩管家递过的缰绳,二人翻身上马,往领地东北角莺格族聚集区行去。一路热火朝天的景象,新增的筹粮队伍正在集结准备出发,而中央大街以东的空地上戴维斯正在构建行政大厅的规划,未来内堡和行政将区分开来。
似乎很快就要响起一批更为考究的建设的声响。金钱、粮食、人力、阶层……所有的线条都在他的编织下,开始有条不紊地交织,共同绘制着一幅充满希望的领地未来图景。佩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属于统治者的沉稳笑容。
过不多时,二人到达领地东北区域,这里毗邻十万大山的边缘以及领地核心外出的主干道,直接可达黑泽关镇的主路,主干道南向是军营,操场,马厩,射箭场和武备库所在。主干道以北则是莺格族的主要聚居地,当他们穿过一道垂挂着紫藤花的天然拱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自觉地勒紧了缰绳。
几十座树屋如同成熟的果实般悬在高大的红杉与橡树之间,棕红色的木材在斑驳阳光下泛着暖光。每间屋宇都由多根雕花木桩支撑,离地约三丈有余,既防潮又通风。缠绕栏杆的常春藤间点缀着四季不败的星铃花,空气中浮动着木材特有的清香与花香交织的芬芳。树屋平台上的鸟巢里不时探出翠羽雀好奇的脑袋,而高脚屋下方的围栏内,比利狗熊一家的幼崽正与长耳犬阿旺嬉戏打闹。
"男爵大人!"清亮的女声从头顶传来。穿着苔藓染绿长裙的莺格族格桑沿螺旋木梯轻盈而下,银发间编织的珍珠贝饰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橡木之心庇佑,您能亲临让我们倍感荣耀。"
佩恩翻身下马,接过侍从递来的桦木匣礼物:"看到你们的屋檐仍然缀满鲜花,我就知道山林依然慷慨。"他的目光掠过晾晒在露台上的各色菌菇,那些金黄色的鸡油菌和暗红色的松茸正散发着淡淡香气。
在最高处的议事平台落座后,男爵接过盛着接骨木花蜜的陶杯:"今年春天来得早,尽可能多的储藏才可应对漫长雨季。"
格雅指向西南角的通风树屋:"三百筐橡果,两百篓熏鹿肉,还有..."她忽然眼角弯起神秘的弧度,"我们按您的方法改进了鲜味粉的制法。"随着击掌声,少男少女们捧来覆盖红布的藤篮。
"请看,"揭开红布,露出不同色泽的粉末,"这是用松茸与云杉鸡熬煮九昼夜的初期版,那是加入干制萤火虫卵的月光版..."她捏起一撮金褐色粉末撒入男爵的汤碗,鸡汤瞬间腾起令人食指大动的鲜香。
佩恩惊讶地看着汤碗:"上次说的蘑菇味精炼成了?"
"何止炼成,"格雅眼中闪动着工匠特有的骄傲,"我们发现用冷泉浸泡过的牛肝菌先蒸后晒,再与野蜂巢蜜共同研磨,鲜味能提升三倍。"她手指轻点配方图上的琉璃瓶,"这瓶晨露版已送往特里尔的炼金所,他们说做食物的素羹时堪比用肉汤调味。"
男爵仔细察看粉末的成色,忽然笑起来:"我正愁出口商品种类少了,这味精堪比顶级调味料,将使现在枯燥,单调的食物味道提升几个台阶,会为领地创造大量的纳晶,这个你可要做到保密。想必这大山里还有很多的资源,需要我们发掘和开发,我原以为只是美好的幻想。"他从腰间的银链取下品尝勺,每种粉末都细细品味,最终停在掺有金盏花瓣的配方前:"这个味道...竟有松露的余韵。"
"正是模仿松露调的!"格桑抚掌而笑,眼睛如月牙儿弯起,"我们在北坡栎树林培育的圆菇,经七次晒炼后有了类似风味。"她转身指向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峦:"特里尔说过,只要再给我们些许时间研究干燥窖的改进,就能实现每月产出十罐的目标。"
佩恩望向下方正在处理菌菇的妇女们,她们灵巧的手指如蝴蝶般在竹筛间翻飞。
"所以上次申请的木材,其实是为了建干燥工坊?"
夕阳开始给树屋镀上金边时,男爵在羊皮纸上落下印章:"我会让商队每月初来收取成品,你把想要换取的物资申请每月报给行政。"他临行前忽然驻足,指着这些特别精致的树屋道:"这里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仙境,像精灵的居所,如梦如幻,给黑泽领新增了一道别样的风景,令人心生向往。”
三叉河边的中军,大厅内烛火摇曳,还略带寒意的夜里,此时的康斯丁却湿透了脊背,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他困惑不解,他面前,黑袍使者静立如雕像,宽大的兜帽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将面容彻底吞噬。
"大人..."子爵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像他自己的,"我遵照每一项指令,每一步计划。我挑唆亚菲尔德起兵,清洗了那些不听话的贵族,配合巴博斯侯爵反叛莫克利公爵...可现在..."
他抬起头,眼中交织着困惑与绝望。烛光在他汗湿的脸上闪烁。
"侯爵和公爵都兵败身亡,我按指示北上夺取山凯堡,可是...奥迪拉人突然全面入侵!我的军队损失惨重,盟友们遭受重创,现在我的主城被围,粮食仅能维持十多天...组织承诺过的支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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