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秋姐!快来看!”陆野裹着件沾着雪花的黑棉袄,头顶歪戴着顶狗皮帽子,从后台窜进来时差点撞翻道具架,“导演说跨年晚会要加个‘东北老物件展’,我把你去年在漠河拍的冰灯照片找出来了!”他手里举着一沓照片,边角被冻得硬邦邦的,却仍小心翼翼地护着,“你瞧这张,冰灯里嵌着小辣椒,多带劲!”
叶知秋正蹲在化妆间给暖宝编麻花辫,闻言抬头,发绳上的红绸子被暖气吹得轻轻晃:“冰灯照片?你咋翻出来的?”她伸手接过照片,指尖触到他冻红的耳垂,“后山雪窝子搭雪屋那会儿,你不是说‘冷得骨头都要冻碎了’?敢情偷偷溜去库房翻我东西了?”
“那能叫偷吗?”陆野梗着脖子,“我是‘合理利用资源’!再说了,”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我昨天翻你箱子,还发现你藏了盒巧克力——”
“陆野!”叶知秋脸一红,拍开他的手,“那是我给暖宝买的!再说,跨年晚会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上台表演!”
“怎么没关系?”陆野拉过一把椅子坐她对面,掏出手机翻照片,“导演说了,今年晚会主题是‘东北人的浪漫’,要找‘最有故事的老物件’。你去年拍的那组冰灯,配文是‘冰是冷的,但光是热的’,多符合主题!”他点开一张照片,冰灯在雪地里泛着幽蓝的光,灯芯里的小辣椒红得像团火,“秋姐,你拍的这个,比我现在拍的强多了。”
叶知秋盯着照片,喉咙突然发紧。去年冬天在漠河拍纪录片,她裹着三层羽绒服蹲在零下三十度的冰面上,手冻得握不住相机。那盏冰灯是她蹲了三个小时,用碎冰一点点抠出来的,灯芯里塞的小辣椒是当地老乡硬塞给她的——“大妹子,这辣椒能驱寒,你揣兜里!”
“其实……”她轻声说,“那组照片我本来想删的。拍的时候太冷了,手都僵了,好几次差点把相机摔了。”
“可你没删。”陆野伸手覆盖住她的手背,“你总说‘要做有温度的新闻’,可你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比那些冰灯更暖。”
叶知秋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映着化妆间的暖光,像两团跳动的火苗。她忽然想起昨天深夜,他蹲在雪地里帮她找丢失的电池,羽绒服裤腿湿了半截,却举着电池冲她笑:“秋姐,你看!找着了!”
“行了行了,别煽情了。”她抽回手,低头翻照片,“这照片我再修修色,保证比你拍的雪屋还好看。”
“那我负责搭展台!”陆野一拍胸脯,“我让老赵找了批老木头,咱用大红灯笼挂一圈,再摆上你拍的冰灯照片,肯定特有氛围!”
“谁要你搭了?”叶知秋嘴上嫌弃,却把照片递给他,“展台要摆在舞台左侧,别挡着主持人。对了,暖宝说要在展台前跳个‘冰灯舞’,你记得给她留块空地。”
“得嘞!”陆野把照片小心收进怀里,“秋姐,你还有啥要求?我记下来。”
“没了。”叶知秋低头继续编麻花辫,“你赶紧去后台帮忙,李狗蛋刚才喊‘道具不够了’,王铁柱正跟他抢呢。”
“知道啦!”陆野起身要走,又被她叫住,“哎,陆野——”
“咋的?”
“晚上……别喝太多酒。”她低头揪了揪他的棉袄袖口,“上次你喝多了,抱着暖宝唱《征服》,把孩子吓哭了。”
陆野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落着暖光:“行,听秋姐的。”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我让厨房炖了萝卜牛腩,你晚上多吃点,暖身子。”
“知道了。”叶知秋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跨年晚会的舞台设在民宿前的空地上,背景板是陆野找的老木匠打的,刻着“东北年·中国心”六个大字,旁边挂着两串红辣椒串,风一吹叮当作响。展台上,叶知秋拍的冰灯照片被装在雕花相框里,暖黄的灯光一打,冰灯里的“小辣椒”像活了似的,红得透亮。
“秋姐!你看!”暖宝举着个小糖人跑过来,“我让爷爷做的‘冰灯糖人’,像不像?”
叶知秋接过糖人——红山楂做成的冰灯,灯芯是根细竹棍,顶端还插着颗小糯米,黏糊糊的甜香裹着山楂的酸,直往鼻子里钻。
“像!真像!”她捏了捏暖宝的脸蛋,“小宝儿手真巧。”
“那是!”暖宝骄傲地仰起头,“爷爷说,这叫‘糖灯’,比冰灯还甜!”
舞台另一侧,王铁柱正举着个大喇叭跟李狗蛋较劲:“李狗蛋!你这唢呐吹得跟哭丧似的!导演说了,跨年得喜庆!”
“我……我吹的是《百鸟朝凤》!”李狗蛋涨红了脸,“你懂个屁!唢呐要吹出‘凤凰展翅’的劲儿!”
“拉倒吧你!”王铁柱抢过唢呐,“看我的!”他鼓着腮帮子一吹,唢呐声倒是响了,却跑了调,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哈哈哈!”周围的村民笑成一团,陆奶奶举着个大红灯笼站在台阶上,笑得直拍大腿:“哎呦喂!王哥,你这唢呐能吓跑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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