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蔺景然口中的他,郗砚凛,批阅完最后一本关于北地灾后重建与官员考核的汇总奏折,朱笔落下最后一个“准”字。
“陛下,可是要安寝了?”张德海在一旁轻声问道。
郗砚凛沉吟片刻,却道:“太子今日的马术,确有进益。其近日功课如何?朕也许久未曾考较了。”
张德海一愣,太子殿下今日表现虽不错,但也谈不上突飞猛进,陛下怎的忽然想起考较功课?且还是在这晚膳已过、宫门即将下钥的时辰?
他面上不敢流露分毫,只躬身道:“太子殿下勤勉,太傅前日还夸赞殿下对《政务要略》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嗯。”郗砚凛站起身,“朕去看看。”
“嗻。”张德海心中了然,陛下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去东宫,明曦宫可是必经之路。
郗砚凛提了盏宫灯,沿着寂静的宫道缓步到明曦宫。明曦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春桃端着一个药罐出来,似是要去倒药渣。
郗砚凛望向院内,冷冷道:“她如何了?”
“谢陛下关怀,娘娘服了药,又用了些清淡的粥品,方才说身上松快了些,正倚着看书呢。”
她顿了顿,“陛下赏赐的老参,奴婢已按太医吩咐的,切了少许炖上鸡丝粥,娘娘用了小半碗,说很是受用。”
郗砚凛闻言,只对春桃道:“既无大碍,便好生伺候着。”
说罢,转身朝着东宫的方向继续走去,仿佛真的只是路过。
东宫内,太子已然准备安寝,听闻父皇突然驾到,忙穿戴整齐出来迎驾。
郗砚凛考较了他几句功课,太子对答如流,见解虽稍显稚嫩,却条理清晰,显是下了苦功。
他又问了问今日骑射的体会,太子一一答了。
“尚可。戒骄戒躁,继续用功。歇着吧。”
“是,儿臣恭送父皇。”
太子躬身行礼,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才直起身,小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离开东宫,郗砚凛负手站在宫道旁的一棵古槐下。
良久,郗砚凛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似在自语,又似在询问:“女子这般症候……通常需几日方能好转?”
张德海没想到陛下会问这个,忙斟酌着回道:
“回陛下,这……因人而异。大抵……五到七日后便无大碍了。只是期间需得好生静养,忌生冷,忌劳累,保持心境舒畅最为要紧。”
“心境舒畅……”郗砚凛思忖片刻,他才转身:“回吧。”
回到宸宿殿,沐浴更衣后,郗砚凛在书案前坐了片刻,忽然提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又似乎觉得不妥,将纸揉成一团,丢进一旁的纸篓里。
如此反复两次,最终,他写下“宁神静气”四个字。
“张德海,将这个送去明曦宫。就说朕瞧她字写得尚有风骨,允她病中无聊时,可临摹静心。”
张德海接过那张只写了四个字的“字帖”,嘴角一抽:“奴才这就送去。”
当这张御笔“字帖”被送到蔺景然手中时,她捧着本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听了张德海传达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再看看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她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牵得小腹又是一阵微痛,忙忍住笑。
“有劳公公了。请回禀陛下,臣妾……遵旨,定好好临摹,静心养性。”
送走张德海,蔺景然拿着那张纸,她摇头轻笑,低声自语:“真是……别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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