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瑞在父亲暖暖的怀中醒来,阿瑞和郗砚凛用过早膳,小小人儿的小手牵着父亲宽厚的手指上学,下学后,仿佛忘记梦中那些可怕的鬼故事,又是明曦宫最靓的崽。
明曦宫的光滑金砖地。
阿瑞褪去鞋袜,只穿着软缎袜,助跑几步。然后“咻——”地一下滑出老远。摇摇晃晃地保持平衡,玩得不亦乐乎。
“娘娘您瞧咱们殿下。”
春桃一边笑着摇头,一边赶紧让宫人将附近可能磕碰到的桌椅挪开。
“这要是让言官们瞧见,又该说皇子失仪了。”
蔺景然看着儿子那兴奋得通红的小脸,以及每次成功滑行后求表扬的眼神。
她不由莞尔:“由他去吧,难得他找到这么个不用出殿就能撒欢的法子。小心别磕着便是。”
阿瑞见母亲默许,更是撒了欢。
他把光滑的地板当成了冰面,自封为滑行大将军,玩得额头冒汗。
偶尔摔个屁墩儿,也不哭闹,自己爬起来揉揉,又继续“咻咻咻”。玩累了,他又发现了新的乐趣,那厚重的织锦窗帘。
他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在帘子后面,屏住呼吸,小身子绷得紧紧的,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别人肯定找不到。
乳母和宫女们配合地假装寻找。
“五皇子呢?跑哪儿去了?”
“哎呀,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阿瑞在帘子后面憋笑憋得小身子直抖,
直到宫女“终于”发现他,他便猛地掀开帘子跳出来,大声道:“我在这里!”
然后得意地哈哈大笑,仿佛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壮举。
这日午后,他与几个小太监玩捉迷藏。
阿瑞眼珠一转,瞄中了殿内一个放置旧衣物的梨花木大衣柜。
他费劲地拉开沉重的柜门,钻了进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柜内空间不大,堆着些带着淡淡薰香味的柔软织物。
黑暗、密闭、安静,玩闹了一上午的阿瑞,缩在衣服堆里。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寻找他的呼唤声,听着听着……
眼皮越来越沉,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下可急坏了外面的人。
小太监们找遍了常藏的地方都不见人,吓得脸都白了。
乳母也慌了神,连忙报给蔺景然。
蔺景然起初以为儿子又躲在哪里顽皮。
但见众人寻了半晌竟毫无踪迹,也不由得蹙起了眉,放下书卷亲自寻找。
明曦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孩子若真藏在哪个犄角旮旯,一时找不到也是有的。
正当众人心急如焚,准备去禀报皇后加派人手时,一个细心的宫女隐约听到衣柜里似乎有极轻微的呼吸声。
她大着胆子拉开柜门,只见阿瑞蜷在几件旧宫装里,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流下一点口水。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又是好笑又是后怕。
蔺景然看着儿子毫无防备的睡颜,哭笑不得,小心地将他抱出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阿瑞只是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他的美梦。
梦里,他大概正藏在故事书里神仙住的、皇宫那金光闪闪的屋顶上吧。
孩童的世界天真烂漫,而成人的后宫却从未停止波澜。
几日下来,那个酷似妫修仪的宫女柳氏,在智妃看似不经意的点拨和帮助下,竟真的偶遇了皇帝两次。
一次是在御花园“不慎”(装的)跌落了绣帕,恰巧被路过的皇帝看到。
另一次则是在智妃处伺候笔墨。
柳氏低眉顺眼间,那侧影神态,尤其是偶尔抬眸时那刻意模仿的、带着淡淡忧愁的眼神,终究是勾起了一丝熟悉的印象。
郗砚凛未必有多看重这几分相似。
但智妃恰到好处地在旁进言,提及柳氏性情温顺、身世可怜,自然是加工过的版本。
又“无意”(装的)间透露其与妫修仪似乎沾点远亲,如今妫家获罪,她亦惶恐不安云云。
于是,一道简单的口谕下来,宫女柳氏晋位御女,赐居智妃所居的揽月宫偏殿。
消息传来时,蔺景然听挽风兴致勃勃地讲着刚听来的新鲜事。
关于皇后娘娘身边那位到了出宫年纪的大宫女扶星。
“娘娘,您说奇不奇?扶星姐姐不是快到二十五了吗?
前几日竟真的让她家里人递牌子求了恩典。
皇后娘娘心善,准了她下月出宫归家呢!
都说是好事,可奴婢听说,扶星姐姐似乎早有打算!”
“哦?”蔺景然挑眉,来了些兴趣。
扶星那姑娘沉稳干练,不像是个没成算的。
“听说啊,”挽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扶星姐姐早几年就在宫里认识了一位常给宫内送笔墨纸张的年轻士子。
两人隔着宫墙说过几回话,互生了情愫。
可宫规森严,哪能有什么结果?
您猜怎么着?扶星姐姐竟学起了前朝红叶题诗的故事!”
她偷偷在一片红色的枫叶上写了一首诗。
‘流水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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