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砚凛轻叹:“乖乖的,闹得我头疼。”
蔺景然安静不过片刻,又被池中几尾灵活的小鱼吸引。
那鱼儿不过寸长,通体银白,在碧莹莹的池水中穿梭,时而在她浸在水中的脚边好奇地触碰一下,带来微痒的触感。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又怕惊扰了鱼儿,忙捂住嘴。
郗砚凛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见一尾小鱼在她白皙的脚踝边打了个转。
“看来它们倒是不怕你。”
“许是知道臣妾没什么坏心眼儿。”
她说着,轻轻动了动脚趾,那鱼儿受惊般倏地游开了,她不由有些遗憾,“呀,吓跑了。”
“玩够了便起来,水凉,不宜久泡。”
蔺景然虽觉惬意,却也知他说得在理,依言将双脚从水中抬起。
“不冷,这里比放着冰盆的屋子还舒服。”
蔺景然自顾自地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发现不远处石壁上模糊的刻痕,像是前人留下的字迹,只是年代久远,已辨认不清。
“陛下您看,这上面原来刻的是字吗?”
郗砚凛走近看了一眼:“许是。或许是修建西苑的匠人,或是更早之前在此避世之人所留。”
“也不知写的是什么,”蔺景然有些好奇,又有些怅然,“如今都看不清了。”
郗砚凛淡淡道:“尘归尘,土归土。何必执着于前人留下的只言片语。”
蔺景然想了想,点头笑道:“陛下说的是。能看到这般景致,已是幸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回到观月轩时,已是夕阳西下。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
次日清晨,蔺景然推开窗,庭院被洗得青翠欲滴,芭蕉叶上还滚着水珠,空气清新沁人。
用过早膳,两人来到湖边,一艘小巧精致的画舫已候在岸边。
蔺景然扶着郗砚凛的手踏上画舫,船身轻轻一晃,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怕水?”他稳住她,调侃道。
“才不是,”蔺景然松开手,“是这船不稳。”
画舫缓缓离岸,向着湖心驶去。蔺景然趴在船舷上去够水面的睡莲,指尖刚触到湿润的花瓣,那莲叶一晃,她便扑了个空。
郗砚凛坐在舫中,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眼底含笑:“朕还以为你是来喂鱼的。”
“这就喂。”蔺景然坐直身子,从锦囊里抓了一小把鱼食撒出去。五彩锦鲤立刻聚拢过来,争相啄食,荡开一圈圈涟漪。
画舫靠岸时,日头已升得老高。蔺景然抱着那支郗砚凛摘的荷花踏上岸。
回到观月轩,蔺景然让春桃找了个白瓷瓶,注上清水,将那支荷花小心翼翼地插好。粉白的花苞亭亭立着,为室内添了几分清雅。
午膳后小憩片刻,蔺景然醒来时发现案几上多了个食盒。打开一看,竟是几样精致的江南点心,做得玲珑可爱。
“这是?”
春桃笑道:“陛下吩咐膳房新做的,说是让娘娘尝尝鲜。”
蔺景然拈起一块梅花状的糕点送入口中,清甜不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她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心想这人倒是细心。
午后,蔺景然和郗砚凛来到西苑马场,
马场内草色青青,几个马倌正远远地打理着马厩。
一匹通体雪白、只额间有一撮菱形黑毛的小马悠闲地甩着尾巴啃草。
她隔着栏杆朝那小白马伸出手,小白马瞥了她一眼,鼻翼翕动,竟踱步过来,温顺地嗅了嗅她的指尖。
“看来它比你识趣。”
郗砚凛抬手,那小白马竟亲昵地凑过来,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
蔺景然挑眉,看着那马儿的殷勤样,故意道,“瞧着是比臣妾有面子。”
郗砚凛轻轻拍了拍马颈,淡淡道:“它叫踏雪。性子温顺,脚程却不错。爱妃想试试?”
蔺景然看着踏雪那清澈温驯的大眼睛,确实有些心动,嘴上却道:“臣妾这半吊子骑术,可别惊了陛下的爱驹。”
“有朕在,惊不了。”
他让马倌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踏雪便被配好了简单的鞍辔牵了出来。郗砚凛接过缰绳,看向蔺景然:“还等什么?”
蔺景然也不再扭捏,走上前,手扶马鞍,脚踩马镫,利落地翻身上马。
动作虽不算十分优雅流畅,却也干净利落。
她在马背上坐稳,拉了拉缰绳,踏雪听话地原地踏了几步。
“如何?”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看向马下的郗砚凛。
郗砚凛牵起缰绳,引着马缓缓在场内行走。“尚可,没忘了根本。”
马场空旷,微风拂面,带来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蔺景然坐在马背上,视野开阔,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她看着郗砚凛亲自为她牵马的背影,戏谑道:“陛下,您说要是让前朝那些老古板瞧见您给臣妾牵马,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郗砚凛轻笑:“他们看不见。”
走了小半圈,蔺景然觉得不过瘾,轻轻一夹马腹:“陛下,让它跑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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