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诞法会在一种极其微妙而压抑的气氛中落下帷幕。鸠摩智并未再发难,只是在那年轻番僧耳边低语几句后,便带着弟子率先离去,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让本因方丈等人心头沉重如铅。
香客逐渐散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远未结束。六脉神剑的秘密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暴露,段誉已然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保定帝段正明脸色凝重,与段正淳低语片刻后,便起驾回宫,显然要紧急商议对策。段正淳则一把拉住还处于懵懂状态、对自己刚才那一指茫然无措的段誉,沉着脸将其带往寺内一处僻静禅院,显然要严加看管和询问。
本因方丈深吸一口气,来到林天面前,郑重合十行礼:“阿弥陀佛,今日多谢林少侠出手相助,暂缓危局,敝寺上下感激不尽。”
林天起身还礼,淡然道:“方丈客气了。林某只是看不惯那番僧恃强凌弱,巧取豪夺的做派罢了。”
本因苦笑一声:“话虽如此,那鸠摩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今日退去,一是忌惮少侠与敝寺联手,二恐怕也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撕破脸皮。但法会之后…”他话未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天点点头:“方丈所虑极是。不知贵寺接下来有何打算?”
本因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唯有加强戒备,并尽快将段誉世子送往安全之处。只是那鸠摩智武功盖世,行踪诡秘,防不胜防…”他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力感。天龙寺虽强,但要面对鸠摩智这等绝世高手及其可能带来的吐蕃势力,依旧力有未逮。
林天目光微闪,道:“方丈,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侠但说无妨。”
“段世子身负六脉神剑之秘,如今已是众矢之的。留在天龙寺,固然能得一时庇护,却也等于将灾祸引于寺中,且目标明确,极易被鸠摩智集中力量针对。”林天缓缓分析,句句切中要害,“再者,依在下观之,段世子似乎…并未真正掌控六脉神剑,方才那一下更像是意外激发,留他在此,于他于寺,皆非长久之计。”
本因方丈闻言,深以为然,叹道:“少侠所言,正是老衲所忧。只是…天下虽大,此刻又有何处是安全之地?皇室之中,恐也混有番僧眼线。”
林天微微一笑,道:“若方丈信得过在下,在下或可暂带段世子离开这是非之地,寻一处隐秘所在安置,待风头过去,再作打算。”
本因方丈猛地抬头,看向林天,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审视。这提议太过突然,虽然林天今日出手相助,但其来历神秘,武功路数诡异,他岂能轻易将身系重大秘密的段誉交予一个陌生人?
林天似乎看穿他的疑虑,淡淡道:“方丈不必立刻答复。在下可与方丈立下约定,只负责护送段世子至安全之地,并护他周全,绝不觊觎段氏武学。若违此誓,人神共弃。方丈亦可派一二可信弟子随行监督。”
他语气诚恳,且主动提出让人监督,稍稍打消了本因的一些疑虑。本因沉思良久,如今形势逼人,鸠摩智如同悬顶之剑,这神秘年轻人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能破局的外力。而且其实力高深莫测,若能得其相助,或许真能保住段誉。
“唉,事关重大,老衲需与几位师兄弟及镇南王商议后再定。”本因最终没有立刻答应,但显然心动了。
“理应如此。”林天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对方需要时间权衡利弊。而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验证另一个想法。
离开大雄宝殿区域,林天并未远去,而是凭借《破妄神目》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悄无声息地朝着之前感应到的、段正淳带走段誉的那处禅院潜去。
禅院外有侍卫和武僧看守,但对林天而言形同虚设。他轻易避开耳目,如同一片落叶般飘落于禅院屋顶,收敛气息,倾听屋内动静。
屋内,段正淳正厉声追问段誉那一指是如何炼成的。段誉百口莫辩,只得将自己如何跌入悬崖、如何进入琅嬛福地、如何看到神仙姐姐雕像、如何迷迷糊糊练成“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但他自己不知道名字)的经历断断续续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玉像脚底字迹的具体内容。
段正淳听得又惊又疑,他自然知道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乃是逍遥派绝学,威力无穷却也凶险异常,见儿子竟稀里糊涂练成,且内力已然不弱,真是又气又急又后怕。
“你…你这糊涂小子!那吸人内力的邪功岂是能胡乱练的?!一个不慎便是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段正淳压低声音呵斥。
屋顶上的林天却是心中一动:“北冥神功?段誉果然练了!而且似乎…已经吸了不少内力,只是自己无法控制?”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屋内,段正淳还在训斥,段誉则委屈辩解。忽然,段誉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只觉丹田之内那些胡乱吸来的、斑驳不纯的内力突然躁动起来,四处乱窜,仿佛要破体而出!正是北冥神功未曾练全、无法完美掌控的反噬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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