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裹着金芒漫过断柱时,苏晚竹的睫毛被灼得刺痛。
她用袖口掩住口鼻,却仍能尝到舌尖泛起的铁锈味——这是影蜥毒雾腐蚀黏膜的前兆。
荒星五年,她见过太多流民被这种毒雾蚀穿肺叶,最后像破布袋似的瘫在泥地里抽搐。
可此刻她盯着幼体膨胀的躯体,喉间反涌上一丝兴奋——那幽蓝血管里的金斑,和她眼尾灼烧的金纹同频跳动,像两根被命运拧在一起的弦。
"它在召唤更强大的存在......"绯瞳的呜咽突然拔高成尖叫。
苏晚竹转头的瞬间,正看见盲女扯下脸上的黑纱残片,枯瘦的手指抠住右眼的义眼。
那枚用黑曜石雕成的义眼被她生生拽下,骨碌碌滚进毒雾里,露出的眼窝里,一颗泛着幽蓝的眼球正在渗出淡金色的光。
"看到了!看到了!"绯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碎砖上绽开暗红的花,"幼体心脏是唯一弱点!"
苏晚竹的瞳孔骤缩。
她踉跄着扑过去,靴跟碾过一片碎瓦,腕间的银镯撞在断柱上发出脆响。
荒星生存教会她,任何关键信息都要在对方咽气前攥紧——就像当年她在黑市被人捅穿肚子,仍咬着牙从杀手嘴里问出雇主名字。
此刻她单膝跪在绯瞳面前,双手扣住对方颤抖的肩膀:"位置!快说位置!"
绯瞳的嘴角溢出黑血,那是毒雾侵入内脏的征兆。
她仰起头,盲眼却像能穿透毒雾般直勾勾盯着苏晚竹:"胸口第三根肋骨之间......必须一击即中......"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软下来,额头重重磕在苏晚竹的肩窝,体温正在迅速流失。
苏晚竹反手托住她后颈,指腹触到一片黏腻的湿——是毒雾腐蚀的皮肤。
她咬着牙将绯瞳背起来,靴底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安全处......哪里安全?
祭坛四角的火盆早被毒雾扑灭,只剩中央的断柱勉强能挡些毒气。
她踉跄着冲到柱后,将绯瞳轻轻放下,指尖在对方颈侧探了探——还有脉搏,很弱,像风中的烛火。
"撑住。"她对着昏迷的盲女轻声说,声音里混着荒星流民首领特有的冷硬,"等我杀了这畜生,带你去天枢星最好的医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碎石飞溅的声响。
苏晚竹猛地转身,正看见血枭握着带血的玄铁刀冲过来,刀身上的缺口还滴着陆昭的血——她认得那抹红,是陆昭常穿的玄色官服里衬的颜色。
"贱蹄子!"血枭的左眼被陆昭划开一道口子,血糊了半张脸,"你敢动我妹妹,我扒了你的皮!"
一道银鞭破空而来,精准缠住血枭的手腕。
陆昭从地道阴影里掠出,玄色官服前襟裂开道口子,露出下面缠着绷带的胸膛——看来刚才那刀砍得不轻。
他的锁魂鞭在血枭腕间绞紧,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声音却冷静得像冰锥:"苏姑娘在忙,你该和我玩。"
血枭狂吼着挥刀劈向银鞭,火星在两人之间炸开。
苏晚竹盯着那抹银芒,突然注意到陆昭的靴尖在地面轻叩三下——那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她垂眸扫过,果然见他的靴底压着枚指甲盖大小的信号钉,正缓缓没入砖缝。
锦衣卫的伏兵要到了。
幼体的嘶鸣再次炸响。
苏晚竹转头望去,那半透明的躯体已经膨胀到两人高,皮肤下的金斑连成一片,像裹着层流动的金箔。
它的尾巴重重拍在地上,祭坛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更多金雾从中涌出,连空气都开始发烫。
"机会只有一次。"苏晚竹摸出腰间最后三枚飞镖,指腹擦过尾翼的刻痕——这是她在荒星用辐射兽骨磨的,淬了三天三夜的腐骨毒。
绯瞳的话在耳边回响:第三根肋骨之间......她盯着幼体起伏的胸口,突然发现它的腹部有块颜色略深的鳞片——那是呼吸时最薄弱的位置。
血枭的刀劈开陆昭的银鞭,鞭梢擦着苏晚竹的鬓角飞过,带落几缕发丝。
她听见陆昭低笑一声,锁魂鞭突然缠住血枭的刀,两人同时发力,玄铁刀"当"的一声砸在断柱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了幼体背后的石柱——那根两人合抱粗的石柱,正歪歪斜斜地立在祭坛边缘,顶端离幼体后颈只有半丈。
苏晚竹的眼尾金纹灼得发烫。
她后退两步,踩碎一片带毒的瓦砾,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被幼体的嘶鸣淹没。
陆昭的锁魂鞭再次缠住血枭的脚踝,将他拽向地道深处,血枭的骂声渐渐远了,只剩下幼体粗重的喘息。
她握紧飞镖,目光从幼体的鳞片移向那根石柱。
荒星的峭壁她爬过,辐射兽的背她也踩过,这点高度......足够了。
毒雾漫过她的小腿时,苏晚竹屏住了呼吸。
毒雾漫过小腿时,苏晚竹后槽牙咬得发疼。
荒星五年,她闻过最浓的辐射酸雾也不过如此,但此刻鼻腔里翻涌的金雾带着灼烧感,每吸一口都像有细针往肺里扎——这是幼体进化到最后阶段的征兆,必须在它彻底成型前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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