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朱及第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投下的消息在洪武年间引发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他依旧沉浸在对明末三大案的总结中。
“说起来啊,这明宫三大案的结局,也挺讽刺的。”他咂咂嘴,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的唏嘘,“那位折腾出‘梃击案’,一心想着让自己儿子福王上位的郑贵妃,最后其实并没被怎么样。万历皇帝驾崩后,她又在宫里活了十年,直到崇祯三年才寿终正寝,好歹算是个善终。”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让洪武朝堂目瞪口呆的消息:“还有刚才咱们说的那位赖在乾清宫不走的西李选侍,她命更长!一直活到了大清康熙年间!清朝入关定鼎中原之后,据说对她还挺优待,给供养起来了。啧啧,这结局,没想到吧?”
“轰——!”
奉天殿前,仿佛能听到众人脑中三观碎裂的声音。
百官勋贵,亲王宗室,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荒谬与难以置信。
郑贵妃?那个搅动国本、疑似谋害太子(虽未成功)的祸首,安享晚年?
西李?那个挟持皇长子、妄图垂帘听政的蠢妇,非但没死,还得到了新朝的优待?!
这……这算什么?祸害遗千年?还是我大明的法度纲常,在后世已经崩坏到如此地步了?!皇家的事情,真是……真是不可思议!
一些老成持重的文臣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妖言惑众”,可这天幕的神异他们早已见识,所言后世之事虽匪夷所思,却往往能与已知线索印证。这让他们满腹的质疑卡在喉咙里,化作一阵无力感和弥漫开来的憋闷。朱元璋的脸色更是黑得能滴出水来,他拳头紧握,骨节发出咯咯声响。这种妇人之乱政,若在他朝,早就一根白绫赐死了,岂容她们苟活甚至受新朝之禄?奇耻大辱!
朱及第的声音继续传来,将众人从对结局的震惊拉回了权力斗争的漩涡:“咱们把视线拉回天启初年。以东林党为首的内阁文臣们,从国本之争开始,历经梃击、红丸、移宫三案,可以说是步步为营,终于将政敌清扫出去,建立了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独大局面。”
“但是,”他话锋一转,“这种文臣集团一家独大的局面,显然是皇帝和其他政治势力不愿意看到的。新登基的天启皇帝朱由校,不知是真心喜爱还是有意为之,学起了他的爷爷万历皇帝,开始‘宅’在深宫里,一心扑在他的木匠活上。说起来这位皇帝手艺是真不错,而且据说只用了几百万两银子,就把本来预算上千万两银子、被火烧毁的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这三大殿给重建起来了,这效率,这成本控制,放现在也是个顶级项目经理了。”
天幕下,工匠出身的朱元璋听到“几百万两重建三大殿”,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这花费确实比他预想的要少得多。但随即,他的注意力就被接下来的话吸引了。
“不过,皇帝沉迷木工,朝政自然就主要由内阁处理。这权力分配,难免就产生了矛盾。”朱及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戏谑,“那些费尽心力赶走了西李选侍的东林君子们恐怕万万没想到,他们前门驱狼,后门却进来了更凶恶的老虎。”
画面似乎变得有些阴森,伴随着低沉压抑的音乐,两个身影在宫廷的阴影中逐渐清晰。
“当初从太子东宫就一直跟随在天启皇帝身边的乳母客氏,以及他身边最得信任的太监——魏忠贤,开始走上了政治舞台。皇帝需要人来制衡越发强势的内阁,而这两个深得帝心、又渴望权力的人,无疑是最佳人选。”
“于是,大明历史上权势最盛的宦官之一,魏忠贤,和他的对食伴侣客氏,联手了。他们利用皇帝的信任和批红权,迅速集结起一股反东林的政治力量,史称‘阉党’。”
朱及第的声音凝重起来:“东林党人最大的危机,就此降临。一场更加残酷、更加血腥的党争,拉开了帷幕。大明的国运,在这内耗中,无可挽回地滑向深渊……”
天幕上,关于魏忠贤和东林党谁更“有利于大明”的争论,在弹幕区吵得不可开交,各种观点激烈碰撞:
【扯淡吧,阉党还好?一群没卵货贪赃枉法!】
【东林党就干净了?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客观说,魏忠贤好歹知道收商税矿税,给朝廷搞钱打仗!东林那群人背后就是江南士绅,一让他们出钱就跟要命似的!】
【阉党好歹在的时候辽东没崩那么快!看看东林上台后?】
【楼上别洗地了!阉党害死的忠臣少了?】
【半斤八两,都不是好东西!大明就是被这帮人作没的!】
朱及第看着这些争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加入战团,他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透过天幕,莫名地带上了一丝沉重。
“老铁们,争这个没啥意义了。”他打断了弹幕的争吵,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当刀子砍向自己人的时候,最开心的,永远是外面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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