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薏仁预想的飞在空中的楼阁,在云端读书的仙人,于画卷里手谈的老者都没出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学宫。
进了大门,首先是一片还算大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座大鼎,里面冒着青烟。
广场上有几个摇头晃脑读书的学子,偶尔停下脚步,好像是在心里默默算着什么时候放学。
一个扫地的老头清理着广场上的落叶。
吴薏仁看着眼前的几人,觉得都不简单。
读书的学子莫不是出口成真的儒家修士,扫地的更是气场十足,一看就是隐藏的高手。
吴薏仁忍不住上前打招呼:“这位师兄好啊,小弟有礼了。”
吴薏仁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学子还礼,随即疑惑道:“师兄?”
吴薏仁自顾自道:“不知师兄在看什么书,有什么心得见解可否和小弟分享一番?”
吴薏仁回想起前世看的小说,名门正派的同辈之间,互称师兄弟是正常的,应该不算突兀。
学子老老实实回答:“就是老师布置背的《论语》,我也没有什么见解,只是在背罢了。”学子挠挠头。
吴薏仁想“可能是眼前的师兄觉得自己水平不到位,不想和自己聊。”
于是行礼告辞,留下了一脸疑惑的学子。
扫地的老头吴薏仁没敢去打搅,人家特地隐藏成扫地的老者,自己去揭露人家的真面目,人家会尴尬的。
吴薏仁继续走着,穿过了广场,是一片学舍。
里面有一位老师在给底下的学子上课,吴薏仁在窗外听了一会,讲的是《大学》里的内容。
吴薏仁又不禁感慨,嘀嘀咕咕道:“这个佚名连这些着作都抄了?不要脸。”
穿过学舍,最后是一片教学的老师住的房屋,很是朴素。
有些老师的家门口还挂着正在风干的腊肉,没有一点仙人风范。
吴薏仁就这样兜兜转转,最后又来到了学舍门口,听里面的老师讲课。
“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里面的老师讲道。
“有谁能给大家聊一聊关于这句话的见解?”老师提问。
底下的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挠着头没有言语。
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老师看见了窗外旁听的吴薏仁。
招了招手,对吴薏仁说:“这位公子,可否对此话有什么见解?”
吴薏仁就像上课时突然被老师点名一样,慌了一下,但随即回忆起前世的所学。
缓缓回答:“这句话的意思是审理诉讼,我与他人无异,所求在于使诉讼不再发生。”
“在我看来,这句话是想要表达教化的作用。”吴薏仁说。
“哦!教化的作用?”老师来了兴趣。
“这也是为什么人要求学,明事理,辨善恶的原因。”
“我和别人审理案件的方法没有什么不同,但别人判完案,犯人该杀头杀头,该流放流放。”
“但我想的是,能不能教化犯人,让他改正错误,从今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
“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截然不同了。”吴薏仁滔滔不绝。
“那你认为,是哪种方法好?”老师又问道。
吴薏仁思索了一会,回想起前世的各种制度开口说:“我认为两种方法都有弊端。”
“前者太严苛,很多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而是要看具体的情况,太残酷的刑罚势必引起人民的恐慌,不利于社会的稳定。”
“而后者呢,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可有些犯人穷凶极恶,根本不是教化就能改正的,过度的宽容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还可能让更多人受到伤害。”
“所以我认为两者皆不可取。”吴薏仁回答。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老师思索了一会,又问道。
“首先是健全的司法体系。”
“比如完善的法规,公正的审判体系。”
“犯了不同错的人自然要受到不同的刑罚,小偷小摸的人只需关个几天,教育教育。”
“作奸犯科,杀人放火之人,自然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血债血偿。”
“现在的各个国家,不正是这样做的吗?”吴薏仁反问。
没错,现在这个世界的多数国家实行的,正是吴薏仁口中的这样一套司法体系。
“不错,你答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老师问道。
“我叫吴薏仁,各位有礼了。”吴薏仁抱拳行礼。
……
好像中间隔了一层透明的单向玻璃,学宫的另一面,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广场,学舍,大鼎,都是一样的,并且这里的广场上也有一个老头子扫地。
不同的是,大鼎是漂浮在空中的,学舍是仙气缥缈的。
像是吴薏仁幻想的一样,有人醉卧于大鼎中飘散出的烟雾里,鼾声震天。
有人捧着书籍读出声,一个个有形的字从他嘴巴里飞出,金光璀璨。
有人在虚空中对弈,手指所点之处,就幻化出山峰构成的弈子,壮阔雄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