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荆州西郊。
残雪未消的校场已焕然一新。朱漆大门前,三丈高的玄色大旗迎风猎猎,墨渍淋漓的荆汉军校四字如刀劈斧凿,在冬日苍白的阳光下凛然生威。
入门十步处,一方丈余高的玄色石碑巍然矗立。碑身乃用荆山特产的玄武岩雕成,石纹间隐约可见霜花状的天然纹路。正面阴刻着刘备亲笔所题十六字校训:
忠勇为魂四字力透石背,撇捺如青龙偃月;
智谋为刃笔锋锐利,似诸葛羽扇指点江山;
纪律为骨横平竖直,透着法正修订律法时的严整;
仁德为心最后一捺浑厚绵长,恰似刘备抚民时垂落的衣袖。
碑顶积雪融化,水珠沿着字的竖钩缓缓滑落,在石面上拖出一道晶莹的痕迹,恍若英雄泪。
刘琮、关兴、张苞、邓范、罗式、文岱、霍弋、关凤、黄舞蝶、赵襄(赵云之女)等二十余名少年少女身着素色劲装,列队而立,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刘备踏着尚未消融的薄霜登上点将台,铁甲碰撞声惊起台下栖雀,自今日始,刘备的声音裹挟着呵出的白气传遍校场,尔等皆为军校学子,当勤学苦练,将来为我荆汉建功立业!佩剑出鞘,寒光映过每张年轻的面庞:他日沙场建功,莫忘今日誓言!
众少年齐声应诺,成为大汉军校第一届学员。关凤、黄舞蝶、赵襄站在队列中,英姿飒爽,丝毫不让须眉。
校场北侧玄色照壁上,忠勇为魂 智谋为刃 纪律为骨 仁德为心十六个鎏金大字在晨曦中熠熠生辉。
立正!刘封一声令下,全体学员立即挺直腰背,右手握拳举至耳际。这个由刘封参照后世的宣誓姿势,既有军中威严,又彰显少年意气。
刘备身着赤色战袍,腰佩雌雄双剑,肃立于照壁前。左侧诸葛亮、庞统手持羽扇,右侧关羽、张飞等将领按剑而立。晨风掠过,旌旗猎猎。
击鼓!
三通鼓响,声震四野。邓范能清晰感受到脚下土地的震颤,他余光瞥见关凤挺直的背脊在晨光中勾勒出锐利剪影。
宣誓开始!
刘封领诵,二十余名学员齐声跟诵,声如洪钟:
我以赤诚之心宣誓:
右拳又抬高三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忠勇为魂!
关兴的吼声几乎破音,额角青筋暴起。
智谋为刃!
邓范的声音清亮坚定,不见往日怯懦。
纪律为骨!
张苞的吼声震落枝头晨露。
仁德为心!
关凤、赵襄、黄舞蝶的女声如清泉击石,在肃杀的校场上格外清越。
宣誓声毕,全体保持举拳姿势三息。刘备缓步上前,在照壁前拔出双剑交叉于胸前:此誓既立,天地为鉴!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誓死不渝!学员们异口同声,右拳再次抬高,在朝阳下形成一片挺拔的拳林。惊起梧桐树上栖息的晨鸟,振翅飞向湛蓝苍穹。
刘封站在一旁,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面孔,心中豪情顿生。晨风掠过旗角,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十年后的校场上,已长成的将领们铠甲染血,却依然挺立如林。
——或许,未来的名将,就将从这里走出!
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荆州军校的校场上便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
集合!刘封的声音如炸雷般在营房外炸响。
关兴猛地从床榻上弹起,一把扯过枕边的短打劲装,三两下套在身上。张苞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被关兴一脚踹在屁股上:快起!迟了要挨军棍!
女舍,关凤早已穿戴整齐,正帮黄舞蝶系紧束腰。赵襄一边扎着马尾,一边低声抱怨:这才第一天,天都没亮……
少废话!关凤一把拽起她,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偷懒!
二十余名少年少女在十息之内列队完毕,却见刘封负手而立,身旁站着两名执杖的军法官。
霍弋!出列!
霍弋心头一紧,硬着头皮上前。
衣冠不整,腰带松散——五十俯卧撑!
霍弋涨红了脸,茫然地站在原地。不仅是他,周围一众少年都露出困惑的神色。张苞挠着头小声嘀咕:俯……俯什么?
刘封见状大步走来,玄色军靴踏在冻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二话不说,直接俯身撑地,双臂与肩同宽,背脊绷得笔直如松。
看好了。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双手撑地,腰背挺直,身体如一块铁板。随着他示范的动作,肩胛骨在军服下显出清晰的轮廓。
关凤突然了一声:这不就是撑虎式吗?
不错。刘封一边保持姿势一边解释,但军中要求更严——下去时胸膛离地三寸,上来时双臂完全伸直。
说着他已连续做了十个标准动作,额间却不见半点汗星。起身时,他拍了拍手心的尘土:此式能练臂力、腰力、耐力,是军中基础。霍弋,开始吧。
霍弋战战兢兢地趴下,刚做了十个就手臂发抖。刘封单膝点地,一手扶住他的腰:收腹,别塌腰。
刘封冷峻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记住,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公子小姐,而是荆汉的将士!军令如山,违者——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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