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群臣陆续离去,多尔衮与范文程、刚林同行,刚林低声道:“王爷,皇太极抽调正白旗三千骑兵,又令索尼监督,显然是忌惮王爷留守掌权,想借机削弱势力。”
“无妨。”多尔衮淡淡道,“那三千骑兵的将领阿尔津是我的心腹,我已暗中叮嘱他,前线战事若胶着,需及时传信盛京,不可盲目冲锋。索尼虽来监督,却也需靠我处理政务,他若识趣,便不会多事;若不识趣,我自有办法让他‘查不出’任何问题。”
范文程道:“多铎贝勒对‘协防粮道’不满,恐会生事,王爷需安抚他,避免被皇太极抓住把柄。”
“我知道。”多尔衮点头,“稍后我便去他府中,让他安心驻守义州——义州虽是粮道枢纽,却也是连接朝鲜与盛京的关键,守住义州,便等于守住了我们的退路,比去前线攻坚更重要。”
同一时刻,永福宫内,庄妃正带着五岁的福临在庭院中散步。福临穿着宝蓝小袄,手里拿着一只纸鸢,蹦蹦跳跳地追着蝴蝶,庄妃则站在廊下,望着崇政殿的方向,若有所思。
宫女进来禀报:“娘娘,索尼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庄妃令宫女带福临去偏殿玩,自己移步正殿。索尼躬身行礼:“娘娘,朝议已结束,皇太极令豪格为先锋,济尔哈朗接应,自己亲率主力出征,睿亲王留守盛京,多铎驻守义州,臣被留下监督多尔衮。”
“豪格为先锋?”庄妃挑眉,“他有勇无谋,锦州城新添红夷大炮,正面强攻必败无疑——皇太极明知如此,却仍让他做先锋,显然是想让他立军功,好制衡多尔衮。”
索尼道:“娘娘所言极是。多尔衮自请留守,看似避开前线风险,实则掌控后方粮饷、蒙古部落,比去前线更能巩固势力。他推荐多铎驻守义州,看似是让多铎远离权力中心,实则义州是粮道枢纽,多铎驻守在此,等于掌控了前线的粮饷补给,皇太极恐怕没看透这层深意。”
“多尔衮向来善谋,皇太极想借亲征削弱他,却未必能如愿。”庄妃端起茶盏,慢声道,“索尼大人,你留守盛京,需多留意两件事:其一,多尔衮统筹粮饷,前线军需调度需逐笔记录,包括粮米、绸缎、军械的数量、运输时间、接收人,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若他有私留粮饷之举,需暗中记下,不必声张;其二,多铎驻守义州,需留意他与多尔衮的往来书信,看看他们如何沟通粮道调度,是否有私下调动兵力的迹象。”
索尼躬身道:“臣遵娘娘懿旨!定仔细记录粮饷调度,也留意多铎与睿亲王的往来,绝不遗漏任何细节。”
庄妃又道:“福临渐渐长大,日后需接触朝政,你是他的老师,可多教他看朝议记录,分析各方势力的动向——比如今日朝议,为何豪格主动请缨,为何多尔衮自请留守,为何皇太极驳回代善的提议,这些背后的深意,比读书更重要。”
索尼心中一动,躬身道:“臣明白!臣定尽心教导阿哥,让他看懂朝局,学会辨明人心。”
这时,福临从偏殿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布老虎,仰头问:“额娘,索尼叔叔,刚才朝议是不是说要打仗?豪格哥哥要去打锦州吗?”
庄妃蹲下身子,温柔地摸了摸福临的头:“是呀,豪格哥哥要去打锦州,为大清做事。福临以后长大了,也要像豪格哥哥、多尔衮叔叔一样,为大清出力。”
福临似懂非懂地点头:“那福临以后要像多尔衮叔叔一样,留在盛京做事,还是像豪格哥哥一样,去前线打仗?”
庄妃微微一笑:“福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无论做什么,都要记住,先看清局势,再做决定,不要像豪格哥哥那样,只想着打仗,却忘了看清楚敌人的强弱。”
索尼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庄妃娘娘这是在潜移默化地培养阿哥的帝王心术,为日后铺路啊。他躬身道:“娘娘,臣需即刻前往睿亲王府,了解粮饷调度的具体事宜,先行告退。”
庄妃点头:“大人慢走。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凡事多留心,莫要打草惊蛇。”
索尼躬身退下,刚走出永福宫,便见多铎怒气冲冲地从街上走过,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嘴里还骂骂咧咧:“凭什么让我去守义州?那破地方除了粮库,什么都没有!十四哥也是,明明可以推荐我去前线,却让我去守粮道,真是气死我了!”
索尼心中一动,加快脚步向睿亲王府走去——看来,多铎对多尔衮的安排不满,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但他也明白,多尔衮绝不会让多铎的不满影响大局,自己需谨慎行事,不可被表象迷惑。
当日未时,多尔衮来到多铎府中。多铎正坐在书房里喝酒,桌上摆着几只空酒坛,见多尔衮进来,便不满地抱怨:“十四哥,你为什么让我去守义州?豪格那小子都能当先锋,我却只能去守粮道,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多尔衮拿起桌上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道:“十五弟,你以为前线是那么好去的?锦州城新添红夷大炮,豪格正面强攻,必败无疑,到时候不仅立不了功,还会被皇太极斥责。你去守义州,看似清闲,实则是掌控前线的粮饷补给——豪格若想打锦州,需靠义州的粮饷;皇太极的主力若想攻宁远,也需靠义州转运粮草。你守住义州,便等于捏住了他们的命脉,比去前线送死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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