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而肃穆,与外面工坊的喧嚣隔绝开来。他仔细检查了炉灶、鼓风机、铁砧和各种工具,确认一切完好,功能齐全。
将材料一一归置妥当后,他轻轻放下那个装着百炼镔铁的木盒,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盒盖。
那块暗银色、松纹密布的镔铁静静躺在锦缎中,冰冷的锐意和磅礴的能量感扑面而来。
林长生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它的表面,触感冰凉坚硬至极,仿佛能刺破皮肤。
同时运转《百炼锻体诀》内力细细感知,能察觉到其内部结构致密均匀到了极点,蕴含着惊人的韧性和锋锐潜质。
果然是好东西! 他眼中闪过一抹炽热。
锻造此物,对《百炼锻体诀》的修炼定然大有裨益!
他没有立刻开始,而是先走到静室角落,将一直拎着的藤篮轻轻放下,掀开薄布。
卡卡西的小脑袋立刻探了出来,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的、更加安静且充满高级金属气息的环境。
“龟爷,这次靠你了。”林长生低声说道,将那块百炼镔铁拿到篮子附近,“看看这块料子,怎么样?”
卡卡西的小脑袋立刻转向镔铁,眼睛瞪得圆圆的,明显兴奋起来,传递来一股极其强烈的“喜欢!”、“坚硬!”、“好吃!”的意念,小爪子甚至忍不住虚空抓挠了几下。
它仔细地“扫描”着镔铁,片刻后,小爪子点在几个松纹特别密集、看似完美无瑕的区域,传递来“这里…有点紧…小心震”的模糊意念。
提示这些区域内部结构可能过于紧密,反震力会异常集中且刚猛。
同时又点在几处纹路略显稀疏的地方,提示这些地方相对“柔软”,是锻打塑形的较好切入点。
林长生心中大定。有了卡卡西的“内窥镜”般的感知。
他对这块陌生而珍贵的材料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规避了可能因不了解材质特性而导致的内部暗伤风险。
准备工作就绪。他不再犹豫,引燃炉火,开始预热。
甲字号的炉灶性能极佳,火力均匀而稳定。
林长生全神贯注地控制着风门,根据卡卡西传递来的、对镔铁内部受热状态的模糊感应。
极其精细地调整着温度,确保镔铁受热均匀,既不欠火导致内部应力无法消除,也不过火损伤其材质。
预热完成,他用特制的耐高温钳具夹出通红的镔铁坯料,放在那巨大的玄铁砧上。
“铛——!!!”
第一锤落下!声音沉浑厚重,反震之力如同狂猛的巨兽,狠狠撞入林长生体内!
远比黑水钢、碎星铁更加凶猛!
林长生不惊反喜,《百炼锻体诀》疯狂运转,引导着这股沛然巨力锤炼着筋骨经脉,同时《百炼呼吸法》调和气血,稳住内息。
他眼神锐利如鹰,落点精准无比,正是卡卡西提示的那处相对“柔软”的区域。
一锤,两锤,三锤……他动作沉稳,节奏分明,每一次落锤都凝聚着全部心神和力量。
卡卡西趴在篮边,眼睛紧盯着通红的坯料,小爪子时不时极其轻微地动一下,提示着内部结构的细微变化和最佳落点。
锻打、折叠、延展、塑形……过程枯燥而艰辛。
百炼镔铁极其坚韧,每一次变形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量和精准的控制。
林长生汗如雨下,肌肉贲张,体内内力奔流不息,在极限锻打中不断凝练提升。
卡卡西的辅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它总能提前预警内部潜在的脆弱点或应力过于集中的区域,让林长生能及时调整力道和策略,避免了许多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的风险。
在他的“导航”下,杂质被一点点震散排出,内部结构在千锤百炼中变得更加完美均匀,刀胚逐渐成型,线条流畅,隐现松纹。
日夜交替,林长生吃住几乎都在静室。
累了就打坐调息,以《百炼呼吸法》恢复精力;
内力(气感)充盈了便继续锻打。
期间王监丞和周匠师来过两次,隔着石门听到里面沉稳有力的锤声,看到门缝中透出的稳定火光,便满意地点点头离开,没有打扰。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淬火!
刀胚已彻底成型,只需最后一步淬火,便能定其性,开其锋!
林长生将刀胚缓缓送入炉中,进行最后一次均匀加热,直至其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纯净的亮白色,松纹仿佛在光芒中流动。
他夹起这凝聚了无数心血的亮白色刀胚,走到特制的、盛满了冰凉粘稠秘制淬火油的大池边。
高温刀胚带来的热浪让油池表面泛起涟漪。
就在刀胚即将浸入油池的刹那,林长生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那夜,刘师傅的尸体和那块北海寒铁在冲天炉火中化为灰烬与铁水交融的场景!
一股冰冷而诡异的明悟感骤然涌上心头!
毁灭与新生……极致的高温与冰冷的淬炼……生命的消逝与兵器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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