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攻击要塞,而是将“文明之刃”高高举起,剑尖遥指那座钢铁堡垒。他没有灌注毁灭的能量,而是将自己与团队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羁绊、所有的欢笑与泪水,全部化作最纯粹的“意念”,注入剑中。
“以我之名,宣告!”林夜的声音响彻这片死寂的战场,“此战,到此为止!”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七彩的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这道波纹没有攻击力,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终结”意味。它穿过了能量护盾,无视了法则囚笼,直接渗透进了那座疯狂运转的要塞核心。
战争要塞猛地一滞。
中枢区域,霍震岳和暴熊王惊愕地发现,那些无穷无尽的镜像士兵,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僵硬。它们脸上的表情,从狰狞的杀戮,慢慢变成了迷茫、困惑,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主炮台的光芒数次凝聚,却又缓缓消散。整个要塞的战争系统,仿佛接收到了一条无法理解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命令”——停止。
【……逻辑……冲突……】
【……战争……意义……查询失败……】
【……指令……终止……】
机械合成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
最终,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如同叹息般的悲鸣,要塞所有的光芒熄灭了。庞大的身躯失去了动力,缓缓地在虚空中静止下来,变回了一座沉默的、冰冷的钢铁坟墓。
霍震岳和暴熊王从中枢区域脱离,回到了林夜身边。
“老大……你做了什么?”霍震岳喘着粗气,满脸震撼。
林夜收起“文明之刃”,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一击,他并非依靠力量,而是将团队的“道”凝聚成了一种概念,一种足以让纯粹的战争逻辑陷入瘫痪的“悖论”。
“我们没有赢得战争,”林夜轻声说,“我们只是让这场战争……变得没有意义了。”
众人踏上要塞,走在冰冷的甲板上。苏芸在主控室发现了一份未被完全清除的日志,上面记录着这座要塞的由来。它是由帝国最后一位元帅的意志所驱动,在帝国覆灭后,它带着整个舰队的残骸,遁入这片断层带,执行着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对“敌人”的复仇。
而在舰队的数据库深处,他们找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老大……你看这个。”苏芸指着屏幕,“这艘旗舰,代号‘帝皇’,它的舰长……名叫‘林玄’。”
林夜浑身一震。
这个名字,他只在母亲的日记里见过。那是他素未谋面的、据说在末世初期就战死的……外公。
日志的最后一行,是舰长林玄在帝国覆灭前夕写下的遗言:
【“吾等以文明之火点燃战火,却终被战火焚尽文明。后世子孙,若得见此信,切记,放下仇恨,守护希望,方是文明存续之道。勿要重蹈吾辈覆辙。”】
林夜的眼眶湿润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火种密钥会指引他们来这里。这不仅仅是帝国的遗迹,更是他血脉的源头。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公,用这种方式,给他们留下了最后的教诲。
他们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只是对着这座沉默的要塞,深深鞠了一躬。
告别了这座战争的墓碑,林夜一行人继续向着断层带的更深处进发。前方的路,依旧漫长而艰险。但他们的心中,多了一份传承,也多了一份沉重。他们不仅要为自己的文明而战,也要为那些在历史长河中,同样为守护文明而燃尽自己的……先驱者们,走完他们未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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