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因为怕福州人继续过来欺负屏南,屏南部落联盟已经加入了宁德地区。
秋意渐浓时,翠屏山的枫叶红得愈发浓烈,像把整座山都燃成了一团火。双溪里的鸳鸯已来了大半,白色的羽翼掠过澄碧的水面,偶尔落下几片红枫,便成了溪上最灵动的画。阿双蹲在溪边浣洗衣物,指尖触到微凉的溪水,忽然听见北坡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不是猕猴的啼叫,也不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而是一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朝着屏南的方向来。
“阿峰!阿峰!”阿双猛地站起身,提着湿衣往部落里跑,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张。
彼时阿峰正和阿代、阿甘在文心兰田旁查看长势,今年的兰花开得格外繁盛,白色的花瓣缀在枝头,风一吹便像蝴蝶振翅。听到阿双的喊声,阿峰立刻抄起靠在田埂上的石刀,快步往双溪岸边走——刚到岸边,就看见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黑色的衣甲在秋阳下泛着冷光,步伐整齐得像一块移动的黑布,正朝着屏南逼近。
“宁德地区其他部落联盟?”阿代皱紧眉头,最近他们就听说周宁被一个叫妫含的女首领吞并了,只是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来屏南。
阿峰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石刀。这些年屏南虽击退过闽侯的侵袭,可面对这样一支装备齐整的队伍,他心里也没底。很快,十一个部落的首领都聚到了双溪岸边,连竹岐部落的人也扛着锄头赶了过来,两百多号人站在岸边,手里握着石刀、竹箭、锄头,眼神警惕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队伍。
队伍在离双溪五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女子,腰间佩着一把银剑,长发束成高髻,脸上未施粉黛,却透着一股慑人的气场。她勒住缰绳,目光扫过屏南的族人,最后落在阿峰身上,声音清亮却不凌厉:“我是妫含,周宁已经加入我们部落组成闽中郡宁德地区。今日来屏南,不为征战,只为谈一桩互利之事。”
阿峰往前踏出一步,石刀指向妫含:“闽中郡?我们与闽中郡无冤无仇,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说的是哪门子互利?”
妫含闻言,轻轻抬手,身后的队伍立刻分开一条路,两百多名女子走了出来——她们都穿着和妫含一样的黑色衣甲,手里却没拿青铜剑,而是握着一根半人高的黑色棍子,棍子顶端还嵌着银色的纹路。“这是电棍,”妫含指着那些棍子,语气平静,“它能瞬间击晕人,却不伤人命。我带她们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想让你们看看,屏南需要的,不是石刀竹箭,而是能真正守护族人的力量。”
阿双忍不住问:“你想做什么?”
“吞并屏南,”妫含直言不讳,目光却依旧温和,“但我不会像闽侯那样抢你们的粮草,抓你们的族人。我会给你们带来铁器,教你们种更耐旱的庄稼,让你们的孩子能识文断字,让屏南的文心兰、高山蔬菜能卖到更远的地方。你们依旧是屏南的主人,只是多了一个能护着你们的盟友。”
屏南的族人顿时议论起来。阿棠看着田埂上的文心兰,想起去年闽侯人差点烧了兰田的事;阿代摸了摸腰间的石斧,知道这简陋的武器根本挡不住真正的强敌;阿熙抱着怀里的多肉种苗,心里想着若是有更好的工具,或许能培育出更多品种。
阿峰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会伤害我的族人?”
妫含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双溪岸边,弯腰掬起一捧溪水,清澈的水流从她指缝间落下:“我若想打仗,刚才那两千女兵的电棍,足以让你们毫无还手之力。但我知道,屏南的根在这片山、这片水,在你们这些守护它的人身上。我要的,不是征服,是共赢。”
她话音刚落,北坡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闽侯的人!为首的正是李炎,他带着三百多士兵,手里拿着青铜剑,气势汹汹地往双溪冲来:“霞浦福鼎的人!你敢抢我的地盘!今日我要把你们这些女人和屏南的人一起抓回去!”
阿峰脸色一变,刚要下令族人备战,妫含却拦住了他:“让我的人来。”
她转身对身后的女兵下令:“守住山道,不许伤人性命。”
两百名女兵立刻列成阵势,手持电棍迎了上去。李炎的士兵们拿着青铜剑冲过来,可还没靠近,就被女兵们手中的电棍击中——只听“滋滋”的电流声响起,士兵们瞬间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却没有流血。
李炎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转身逃跑,妫含已提着银剑挡在他面前。“闽侯三番五次侵扰屏南,今日我便替他们讨个说法。”妫含的剑架在李炎的脖子上,却没有真的刺下去,“滚回去告诉你的首领,从今往后,屏南归我妫含管,再敢来犯,我必踏平闽侯。”
李炎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剩下的士兵也纷纷扔下武器,狼狈地跟着跑了。屏南的族人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器,既能打退敌人,又不伤人命。
阿峰走到妫含面前,郑重地抱了抱拳:“我信你。屏南愿意归你统领。”
妫含笑了,伸手拍了拍阿峰的肩膀:“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会让屏南变得更好,让这里的山更青,水更绿,让你们的日子,比双溪里的鸳鸯还要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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