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湖的晨雾还没散尽,鹤塘部落的晒银耳架已缀满珍珠般的白。朱岩用骨刀刮下木架上的干品,指腹摩挲着细腻的纹理——这是鹤塘三百多人半月的生计,也是即将送往福州联盟的贡物。
“朱首领,福州人的船靠岸了!”了望哨的嘶吼穿透雾霭。朱岩直起身,望见湖心岛方向驶来三艘独木舟,船头插着的玄鸟旗在风里猎猎作响。为首的汉子赤裸着臂膀,腰间铜刀的寒光比湖水更冷,正是福州联盟的催贡官吴虎。
“鹤塘的银耳呢?”吴虎踩着湿滑的码头石,靴底碾过散落的菌渣,“上月的贡银折损三成,这次若再不够,便拿你们的孩童去联盟做奴。”他身后的李炎掂了掂青铜短斧,目光扫过晒架上的干货,嘴角勾起嘲讽。
朱岩按住腰间的石斧,喉结滚动:“今年春寒,银耳减产,能否宽限十日?”
“宽限?”李炎上前一步,一脚踹翻就近的晒架,干银耳滚落满地,“福州城的城墙要修,兵卒要养,凭你一句减产就想赖账?”他指向远处的翠屏湖,“这湖里的鱼、山上的木,哪样不能抵贡?再啰嗦,我烧了你们的菌房!”
围观的族人攥紧了手中的农具,朱岩分明看见人群里朱伯的手在发抖——去年朱伯的儿子就是因为贡物不足,被掳去福州再也没回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我这就召集各部落凑齐贡物,明日此时,必送到船上。”
吴虎满意地拍了拍朱岩的肩膀,力道重得几乎要将他按跪:“早这样识相便好。记住,古田的土,古田的人,都是福州联盟的。”
待福州人的船消失在湖雾中,朱岩蹲下身捡拾散落的银耳,指缝间的菌屑混着泥土。城西部落的首领朱峰匆匆赶来,粗重的喘息声里带着焦灼:“他们要加贡了!说翠屏湖的水域归联盟管,以后渔民捕鱼也要交三成税。”
“岂有此理!”朱岩猛地站起,“银耳税、山林税、如今还要加渔税,再这样下去,各部族迟早要饿死!”
夕阳西下时,十四个部落的首领齐聚城东的溪山书画院旧址。断壁残垣间,火把的光芒映着一张张愁苦的脸。平湖部落的朱涛拍着石桌:“平湖三百四十口人,上月只分到两袋粟米,再交贡银,只能喝湖水了!”
“泮洋虽人少,也不能任人宰割。”最瘦小的泮洋首领朱禾攥紧拳头,“二十七个族人,个个都愿跟福州人拼了!”
朱岩看着众人,目光扫过墙上残存的墨迹:“福州联盟凭的是铜器锋利,但翠屏湖是我们的根。他们坐船来催贡,我们便断他们的水路;他们要抢银耳,我们便藏起菌种。只要十四部一条心,未必不能活下去。”
朱峰补充道:“城东、城西是核心部落,可守住码头;鹤塘、平湖人数多,能护着菌房;大桥、吉巷熟悉水路,可在湖里设伏。只要吴虎、李炎再来,咱们就给他个教训。”
夜色渐深,各部落首领在残破的匾额下歃血为盟。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眼中的决心,翠屏湖的浪声拍打着岸边,像是在应和这场秘密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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